一场烟花不足以让她回心转意,骆星还是走了,头也没回。
方才饮下的酒,像是现在才上头一般,骆星走着走着,脚步却有些飘了,歪歪扭扭地竟要一头栽在花丛里。
幸好被人及时拉住。
“小心。”
有清淡如水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骆星仰头,模糊的视线里是一个披着月色的皎洁素影,他周身笼着淡淡的光晕,像是跌落凡尘的仙子。
“我是长公主。”
见面前这人生得实在好看,骆星醉意上头,淡淡笑了笑,亮明自己的身份,随后勾住了他的脖子。
“我知道。”
他低头看着她,神色晦暗不明,“所以呢?”
“我打算仗势欺人。”
“你不能反抗。”
闻言,面前的人微微弯起了唇,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可是,我是···你的皇叔啊。”
听到后面这两个字,骆星迷蒙的醉意瞬间醒了大半,急忙后退几步,险些又要跌倒。
他又拉住了她。
骆星愣了愣,收回自己的手,规规矩矩向他行礼,“皇叔。”
“真奇怪。”
白衣浅淡之人负手,却是觉得新奇,“云丫头从前可从来不唤我皇叔的。”
“那我唤你什么?”
骆星现在脑子还是有些混沌,暂时想不起来关于这人的记忆。
“云丫头讨厌我,唤我······”他向她走近一步,声音微凉,眼里隐隐闪着危险的光,“娼妓之子。”
听到这四个字,骆星的心微微一颤。
关于这四个字的记忆此时才慢慢在脑海中浮现。
他是先帝最小的儿子玄清,是先帝晚年放纵,宠幸了江南的一位花魁娘子才有的他,先帝不喜欢他,宫里的所有人都不喜欢他,包括云蕖,幼时,他只比她长几岁,他看她可爱,将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糖给她吃,可她却和其他人一样,嫌他脏,将他给她的糖扔到雪地里,头也不回地跑了。
这算是报应吗?
从前看不起娼妓的儿子,而今,却被人在肩头,刺下屈辱的娼字。
骆星叹了口气,对面前的人涌上些许愧疚之意,再次躬身,向他恭敬行礼。
“云蕖长大了。”
“从前有冒犯到皇叔的地方,还望皇叔见谅。”
清冷月色下,他负手,垂眸静静看着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很久,她才听到他说,“铭刻于心的伤害,不是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能够抚平的,你是如此,我···亦是如此。”
骆星不太明白他的话,还想说什么,但抬头的时候,那人已经走远了。
花魁的儿子······
倒是傲雪凌霜,不似凡尘中人,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郁脆弱之美。
很对她胃口。
可惜,差着辈分。
看着他慢慢消失在月色之中,骆星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夜已然深了,骆星回去的时候,红玉还等在宫门口,见她回来了,远远便迎了上来,给她披上衣服。
“殿下您可回来了。”
“二殿下等您好久了。”
骆星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哪个二殿下?大晚上的不睡觉等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