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摇光闭了闭眼,百里绮梦都已经淬体期,这两年她肯定得到了机缘,否者修为不会这么快,灵修的淬体期相当于修炼者的分神期,甚至攻击力更强,百里绮梦的修为在三年前与她还差不多,可三年后却高出她一大截,这就是得天独厚的灵修,是任何一种修炼之法,即便是五行之气的修炼法都及不上的速度,也正因为他们得天独爱,所以受到的约束也更加的多。她顾虑的,百里绮梦只怕比她更明白。
“你如今已经淬体期,不出二十年定然能够羽化登仙,你……”
“二十年,二十年之后他已经年近半百,只怕儿女绕膝。”百里绮梦不等夜摇光说完,就出声打断,“我忍受不了,我等待不了。灼华,若是你和温公子,你会为了自己的修为,和他错过二十年么?”
这一问,把夜摇光问倒了,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所以她能够理智,能够冷静,可若是换做她,她也不可能做得到。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绮梦。”夜摇光蹙眉。
剔除所有的灵根,就好比凡人承受凌迟之痛,在剔除灵根之后,再承受天之罚,夜摇光听说过这样的先例,可无论是妖还是灵,最后的结局都是灰飞烟灭。
“没有,这三年,我想了很多,我没有要与他在一起,别无他法。”百里绮梦推开了小窗,池塘内的莲花依然盛开,灿烂的阳光折射而下,抖落了缥缈的光,她的目光落在亭亭玉立的莲花之上,也由飘忽变得坚定,“我非妖体,我自然是可以如此与他在一起,可我深信天道轮回,苍天不会放过谁,日后所伤及的绝非我一人,我不能因我自己的私心,害了他,也害了与我亲近之人。”
“我真希望你此刻能够自私一些。”夜摇光站到她的身旁道。
“并非没有想过,你莫要把我想的太好。”百里绮梦唇角一扬,“可我怕的是去向他坦白,若是我非人让他知晓,会不会吓到他?便是他不介怀,可心中定然会有想法,我若隐瞒,待到日后天罚躲不过,也许他会因此更加惧我。如果牵连我们日后的孩子,就算他能够原谅我,我也不能原谅我自己,我想了很多如果,老天最是狠辣无情,我只能往最坏的深处想,越想我就越害怕,既然辜负了天恩的是我一人,那么一切都由我一人承担便好。”
“你似乎从未想过,你受不住天罚。”夜摇光侧首看着她。
“我想寻你借紫灵珠。”柔和的阳光之中,百里绮梦侧首望来,她的容颜在阳光之中格外的明媚,神色异常的坦然。
百里绮梦能够感应到她身上有紫灵珠,夜摇光并不奇怪,这就是灵体的与众不同,同为灵物,对于灵物的感知力超越一切。紫灵珠,乃是集天地之灵所产生的灵物,不仅是最具攻击力,更加最具防御力。妖与灵不同,妖受的是五道雷劫之苦,而灵体所受到的天罚,没有到天之罚降临的那一刻,谁都不知道是什么。
如果是雷劫,紫灵珠自然比不上雷灵珠,可若是其他雷灵珠相对就弱,所以紫灵珠是最佳的选择,无论是什么都能够抵御。
夜摇光只犹豫了几息的时间,就点头:“好,我答应你。”
“多谢你,灼华!”百里绮梦伸手握住夜摇光的手,她的激动可以从她微微颤抖的手中感应到。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百里绮梦才离开,百里绮梦走了没有多久,温亭湛就来了,是把躁动的金子给带过来:“它是不是到了成年期?”
夜摇光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措辞雅的温亭湛口里的成年期是指发qing期,不由闷笑不语,但依然白了他一眼:“金子还小。”
如果金子换做人类的年纪,那就一个一岁左右的孩子状态,成长还有很久。金子这么躁动,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吸收她周身萦绕的五行之气。
从温亭湛的手中接过金子,夜摇光寻了一个地方,盘膝而坐,将周身还萦绕的五行之气凝聚全部传入金子的身体里。
“你的兴致没有船上时高。”把金子留在房间里自己修炼,温亭湛拉着夜摇光走出房间,在池塘边站定。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夜摇光睨了温亭湛一眼,才坐在池塘边,轻声的将百里绮梦方才与她所言全部道来。
“她问你借紫灵珠?你借了?”温亭湛脸色一沉。
紫灵珠有多么重要,一旦暴露只怕后患无穷,就算是夜摇光背后有缘生观支撑,除非夜摇光就此躲入缘生观,否则也有不少人前仆后继不要命的寻上来。
“我欠着她一个恩情。”生死咒的恩情,“必须的还。”
“当日施恩,未必不是为今日之所求。”温亭湛眸色变得幽暗。
夜摇光将她柔软的素荑放在温亭湛的掌心,缓缓而又坚定的握着他的手:“湛哥儿,这世间哪有无缘无故的好?这是万物生灵的长情,父母待我们好,那是因为我们是他们的子女,你待我好,是因为你对我有情。我们对别人好,也未必不是有所图。这些,我想你心中明白,只不过涉及到我,你的心偏了而已。且不说我和她已经结下姐妹之情。就说她单单的只是为了求我而为我压下生死咒,我作为一个风水师,哪里能这一点因果都看不透,既然我看透了,知晓有朝一日定然要还这个恩情,我依然承受了,那么我就不得不去偿还。不能因为得到好处之时欢欣雀跃,知道自己要还得更多或者更艰难之后就翻脸无情。在我的观念里,我明知道会欠下人情,在我有权利拒绝欠下的时候,因为欲得到对方的馈赠而没有拒绝,那么无论对方日后对我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会尽我所能去完成。最后,我相信,绮梦当日帮我,并非为着今日谋划,她绝非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