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摇光从回来之后就一直怏怏不乐,她也说不清自己的心为什么堵得慌,温亭湛本就没有帝王之命,老和尚也曾说过若非她横空出世,温亭湛应该要成为老和尚的徒弟,传老和尚的衣钵。可老和尚又说,她是异星,凡事与人遇到她就会有变数,难道她的蝴蝶翅膀将温亭湛都扇成了帝王命?
帝王路,堆白骨。
首先都得和萧士睿拔刀相向,而且温亭湛的运道明明已经和萧士睿相连,萧士睿盛他则盛,萧士睿衰他也衰,这实在是太矛盾了,一向随遇而安的夜摇光,竟然对未来发生的事情产生了恐慌与浓浓的不安。
心神不宁的夜摇光早早的歇下,原本去指点了夜开阳功课的温亭湛打算回来再与她谈谈心,可却见到她已经熟睡,却瞧见她黛眉微蹙,似乎睡得有些不安稳,伸手抓住她的手,不由轻轻一叹。
夜摇光的确睡得不安稳,基本与梦境绝缘的她竟然做了一个梦,梦里也是在岳鹿院的赛,白鹿院参赛的人除了闻游和路南她一个都不认识,没有她,没有温亭湛,没有萧士睿也没有秦敦。这梦是关于宣麟,她什么也听不到,却看到宣麟被所有人的围攻,无数人对他厉声指责,似乎在讨伐着他,画面一转,宣麟又死在了一个女人的手里,那个女人看不清样貌,但是夜摇光却能够感觉到是宣麟非常信任的人。
看到那一把短匕首穿过宣麟的胸膛,艳红的血飞溅出来,夜摇光蓦然从梦境之中惊醒,坐起身来。
“摇摇!”温亭湛一直坐在床榻边,见此,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摇摇别怕,我在。”
“湛哥儿,湛哥儿。”夜摇光反手紧紧的圈住温亭湛,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紧紧的挨着他,紧紧的抱着他。
“没事了,摇摇,那是这一个梦。”温亭湛轻声安抚她。
“不,湛哥儿,那不是一个梦。”夜摇光顿时醒了神,她推开温亭湛,抓住他的手,“湛哥儿,源恩大师曾经说过,我是异星,所有遇上我的人,命运轨迹都会改变,若是没有遇上我,你……”
“我?我会如何?”夜摇光顿住了声音,温亭湛平静的问。
“湛哥儿,你知不知道我刚刚梦到了什么,我梦到宣麟本应该在这一次赛的时候被他姨母所杀死,他应该死了。”夜摇光两眼有些无神,“可是他遇见了我和你,改变了命轨,那他会不会影响到你的命轨?”
“摇摇,你告诉我,你在怕什么?”温亭湛双手扶住夜摇光的肩膀,他从未见过她这样的慌乱,这样的六神无主。
这一句话,一下子将夜摇光给问住了。是啊,她怕什么呢?她在怕什么?她行事一向只需要问心无愧就好,为什么她自从听到宣麟的话之后,就这样的难以平静?
抬眼,夜摇光对上温亭湛饱含期待的目光,她似自语一般:“我害怕,害怕……”
害怕什么,
她却说不出所以然,温亭湛深吸一口气,轻轻的揽着她:“别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守在你的身侧,永远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夜摇光愣愣的点着头,然后温亭湛如同哄着孩子一般将她哄着,抱着在睡在她的床榻上,轻声安抚着她,给她唱着他母亲幼时喜欢唱的童谣,在他低沉的声音之中,夜摇光这才安然的陷入了梦乡。
温亭湛却无心安眠,他伸手轻轻的描绘着夜摇光的眉眼,眼中的光芒柔和而又眷恋:他的傻摇摇,其实她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他却知道,她真正害怕的却是失去他,怕他们终有一日形如陌路。
想到这里他不由低低的笑出声:“傻摇摇,何时你才能正心待我?”
夜摇光好不容易睡着,肯定是不会回答他,温亭湛自然也没有想要她回答,把头搁在她的头上方,将她的身子揽入怀中,合上眼一道入眠。
第二日,温亭湛醒来的时候,夜摇光竟然还没有醒,伸手摸了摸夜摇光的额头,又为她诊了诊脉,确定她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才轻手轻脚的起身,然后练功洗漱,等到他从卫荆的手中接过饭菜以后,夜摇光才朦胧的睁开了睡眼。
“快起床,我给你弄了蛋羹。”温亭湛将夜摇光给拉起来,然后带着她去洗漱,直到被她按着坐在了院子里面的桌子上,把饭碗端在了她的手里,才松开了她,看着她难得这么迷迷糊糊的模样,温亭湛不由笑问,“可要我喂你?”
夜摇光眯着眼睛点着脑袋。
温亭湛还当真将饭碗端起来,小口小口用勺子喂她,夜摇光弯着双眼,然后只需要张口和嚼食物。
“哎呦喂,我说一大早怎么撇下我们。”萧士睿和秦敦一进他们的小院就忍不住嚷嚷道,“真是甜死了人。”
夜摇光脸皮厚,她完全不受二人的影响,依然张着口等着喂,温亭湛就把两个人当做空气一样忽略了,喂得也特别细心,稍微烫点的东西就轻轻的吹了吹才喂给夜摇光,还要提清醒她小心。
看得秦敦和萧士睿两个人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实在是受不了:“我们先去赛场,你们可快着点,不要耽搁正事儿!”
听了这话,夜摇光看了看天色,伸手要接过碗筷:“你快吃吧,一会儿就是论赛呢。”
“无妨,没有什么事儿比得上你重要。”温亭湛避让了一下,又将东西喂到夜摇光的唇边。
走到门口的萧士睿和秦敦听了这话一脚踩下去险些踩空扭了脚,心里对温亭湛简直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形容了,都在暗暗想,让你宠着,总有一天宠的你伺候不了,到时候有你哭的!
夜摇光听了也有点脸红,但还是乖乖的吃完,吃饱了之后,就双手托着腮,看着温亭湛坐在她的面前,动作斯优雅的吃,心里有股清泉自高山顺流而来,划过她的心田,留下了甘甜的味道在心间一圈圈的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