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贼不两立1「就t你叫北汉啊」】
早在后周柴荣时候,谋士王朴就提出了「先南后北,先易后难」的战略方针,柴荣和赵匡胤也基本予以遵循,但都在复杂多变的国内外形势中略有偏差,即在南方未完成实质统一前就对北面的北汉和契丹发动军事行动。直到宋太宗赵光义即位,才坚定地执行了王朴同志的「隆中对」,把工作重心转移到南方,随着泉州陈洪进和吴越国钱弘俶的先后纳土,大宋完成了对南方的实质性统一,距离祖国统一只有两步之遥:晋(北汉)、幽(幽云十六州)。
「十国」之一的北汉政权是个非常特殊的存在。比如它是唯一一个建立在北方的割据政权,而它真正的特殊之处则在于它对正统的强宣称。「十国」之中,只有北汉可以底气十足地宣称自己才是中原正统,而后周、宋皆汉贼也。
站在北汉的角度来看,后周郭威谋逆篡汉,法统不正,而大宋赵匡胤又是谋逆篡周,所以赵宋集团是逆贼的逆贼,扒了茅房盖楼房——打根儿上就是臭的。北汉的开国君主是后汉的「刘皇叔」,根红苗正,虽寓居太原,却是中原唯一合法政权(后汉)的唯一合法继承人。
所以无论综合实力如何悬殊,北汉政权也从未与中原王朝达成任何和解,在中原王朝南征期间,北汉一刻不停地出兵扰袭中原后背,甚至违背契丹爸爸的旨意,执意螳臂当车向中原寻衅。
有人说北汉穷兵黩武,不切实际。
说这话的人肯定不懂政治。军事是政治的延续。三国时,综合实力最弱的蜀汉为何屡屡主动挑战实力最强的曹魏?诸葛亮六出祁山,姜维九伐中原,难道诸葛亮、姜维也是不切实际?
无论是蜀汉伐魏,还是北汉讨周伐宋,都是出于政治需要,是核心价值观、政治正确的体现和宣示。诸葛亮在他的《后出师表》中明确地将这种需要浓缩为十个字「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翻译一下,就是「重要的不是打赢,而是打」。
只有不断地出兵讨伐中原,才能证明此中原不是彼中原,而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偏安一隅不要紧,关键是得整天高喊「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我北汉才是中华之正统。
而且持续不断地对外战争也能够转移国内尖锐的矛盾,这算是买一送一的赠品。
在柴荣、赵匡胤对「十国」割据政权风卷残云期间,北汉没少搞小动作,前基本一笔带过或连这一笔都省了。总之,北汉从未间断对后周、大宋的袭扰,只不过北汉与中原王朝的作战就是刘备摸电门——输(叔)麻了。偶尔能趁中原经略南方时趁火打劫,骚扰一下北部边境,但很快就会遭到报复性入侵,比如悍将荆罕儒同志,有时候中原边境将领甚至能追杀到太原城附近,给予北汉深刻的教训。
当中原王朝腾出手来的时候,也会认认真真地教训一下这位不听话的小朋友,比如柴荣和赵匡胤,都曾差点儿把北汉灭了,只不过北汉运气爆棚,每次都在最关键的时候受到命运的眷顾,极限逃生。
北汉就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强,土地和人口越打越少,经济越打越烂,唯有对契丹爸爸的依赖和债务越打越多……但它还是会站在边境线上,「来呀,你打我呀」。中原王朝不胜其烦。
现在,南方已定,大宋终于可以把主要精力放在北方了。
「就t你叫北汉啊?」
【汉贼不两立2战略大欺骗】
本提到了两个中原人民的老朋友,一个是南诏,另一个就是契丹或者说辽。只不过南诏昙花一现,很快就与气数已尽的大唐比翼齐飞了,而契丹却对中原不离不弃,从唐末开始,贯穿整个五代十国,甚至送走了北宋。
有人说,「不对!辽亡于北宋之前,应该是北宋送
走了辽。中原汉人终于还是熬死了这位老朋友。」
这么说有些不准确,因为契丹并没有被女真人完全地亡国灭种,在契丹贵族耶律大石(耶律阿保机八世孙)的带领下,二百多契丹铁骑在复国信念的加持下,逃至可敦城(今蒙古国境内),联合南宋、西夏继续反抗金国,并建立「西辽」政权,最终立足于今天的中亚地区。西辽政权又存续了约百年之久,而在它之后,又有契丹贵族在波斯境内建立政权,史称「后西辽」政权。
抛开种种争议,我们大可以粗略地说这位老朋友矢志不渝,坚定地陪我们走完了整个「五代十国」。
截止到后周,契丹一直都是不容忽视一股外在力量,契丹的态度对中原时局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比如扶持了傀儡政权后晋,又亲手杀死了这个政权。至少整整一代中原人对契丹是谈虎色变的。
当契丹占据了幽云十六州之后,更是如虎添翼,在战略上对中原形成收放自如的态势。然而当五代进入尾声时,这位曾经的巨人却突然成了路人甲,不仅对中原在南方的统一行动熟视无睹,甚至在面对中原王朝针对北汉的军事行动时也显得力不从心。
造成契丹「瘫痪」的原因主要有两个,一个是其自身内部的问题,也就是「横渡之约」、「火神淀之乱」的后遗症;而另一个则是中原王朝的史诗级战略大欺骗。
关于契丹自身问题,我们在后还会以专题形式详述,在此则重点讲述中原王朝在外交上的重大成就——对契丹的战略大欺骗。
虽然被我称之为欺骗,但千万不要被这个称呼所误导,以为中原人凭借唇舌之力就将契丹人忽悠瘸了。
外交是基于实力,而实力则体现在战场上。所谓弱国无外交,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休想在谈判桌上得到。
柴荣的「北定三关」,击碎了契丹不可战胜的神话,将契丹的外强中干暴露无遗,中原人重新挺直了腰杆,恢复了丧失已久的自信,而更重要的是,契丹人竟然开始畏惧起中原人来。
虽然柴荣同志不幸中途染病驾崩,王师匆匆南返,但中原人带给契丹人的恐惧却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契丹人心底的恐惧,为大宋的对辽外交开启了顺风局。
赵匡胤在柴荣的基础之上进一步深化改革,综合国力有增无减,又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戡平内乱,还深入北汉腹地烧,种种迹象表明新兴的大宋王朝比柴荣的后周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个更可怕的存在。
于是就接上了前的一个重要节点:9年3月,辽、宋和解。在北汉强烈的反对抗议声中,辽宋两国握手言和,表示愿意就北汉、幽云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