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陶家时,易氏正在七心草丛中打理着,余光瞥见萧汀晔走来时,面色依旧淡漠得很,似乎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谈菀兮没有自己与母亲相处的记忆,但古旖诺和叶氏母女相处的方式,绝不会像眼前二人这般冷淡。
但即便是看见了谈菀兮,易氏依旧是自顾自忙活着,直接将两人晾在一旁。
明明是她让女儿将人请到家中的,却又如此姿态,着实不讨人喜欢。
不过也怪不得易氏如此态度,她年轻时与萧汀晔的父亲原是青梅竹马,二人年少时也在双方父母的见证下成了婚,只是后来他父亲入朝为官后,瞧不上易氏的农女身份,抛妻弃子,另外迎娶了家世尚可的吴氏。
在竹怀镇收到消息的易氏,却并没有哭闹,反而是直接带着腹中的萧汀晔,嫁给了一直对她情真意切的陶父。
那时候萧汀晔也不过才出生,自此以后,他便成了父母双方厌弃的弃子。
思此,谈菀兮的眼神不免带了同情地看向身边的男子。
萧汀晔也不在意,只担心谈菀兮身子受不住,便领着她到树下的阴凉处坐着,再贴心地给她留了茶,随后道:“时候不早了,我去厨房给你弄点吃的,你且先坐坐。”
“嗯。”
萧汀晔离开后,谈菀兮的目光状似不经心地瞥向七心草,院子里七心草长得极为茂盛,每一株都有着独特的形状和颜色。
但据她所知,七心草大多长在阴暗腐朽的朽木旁边,陶家的环境应当是全然不适合七心草生长的才是,可眼前的一大片显然生长的极为茂盛,每一株都长势极好。
就在这时,易氏走了过来,“这七心草可是我精心培育的,你若是喜欢,可以送你一些。”她的声音冷淡,微微眯着眼睛打量谈菀兮。
谈菀兮微笑着道谢,随即状似漫不经心地开口:“陶夫人好手艺,能养得活这么一大片的七心草。”
“谈大夫医术这般精湛,难不成养不活?”她嗤嗤笑了一下,身姿优雅地坐在谈菀兮对面,提起茶壶给彼此各自斟了杯茶。
她这般直白的话语,谈菀兮也不深究里头真实的含义,看着她递过来的茶杯,并未接过,只是不由皱眉。
易氏捏着茶杯,眸子眯得像是只狐狸,似笑非笑地问:“看不上我这儿的茶?”
谈菀兮自然不是因为这个缘故,而是她如今味觉嗅觉都受阻,即便是被下了药的茶放在她面前,想来她也瞧不出了。
现下果真应了杨一柳那句话了。
似是瞧出了谈菀兮眼中的戒备,易氏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而后嘲讽一笑,“你这是担心我下毒吗?”
眼见她喝了同一盏茶壶的茶也无事,谈菀兮便稍稍落下心来,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但也只是双唇轻抿了一下。
易氏一直盯着谈菀兮,见她只是小抿了一口,目光灼灼地问道:“不好喝?”
谈菀兮摇摇头,压下心中的异样。
易氏轻笑了一声,端着茶杯一口一口地喝着,随即再道:“我们陶家不似你们国公府高门大户的,茶叶有些苦涩也属正常。”
谈菀兮轻轻笑笑,未做回答。
易氏说茶叶略带苦涩,但她半分味道都尝不出,自然是不会觉得苦的。
“一般来说,七心草并不适宜在这种环境下生长。不知伯母是用了何种特殊方法培育?”
易氏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但很快恢复如常,“不过是些独门秘方罢了。怎么,你对这七心草感兴趣?”说着,她一直盯着谈菀兮的茶杯看,眼神似笑非笑。
对上她的视线,谈菀兮只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再放下茶杯,看向易氏,“我是大夫,自然是对草药感兴趣。”
易氏看着她喝着杯中的茶,缓缓说道:“这方法是我陶家祖传,不便外传,除非……”她的话微顿,凝视着谈菀兮,嘴角微扬,“除非你是我们家的人,那自然就没什么可隐藏的了。不过我给你倒杯茶,你都如此戒备,想来是真的不喜欢我儿吧。”
“谈不上喜不喜欢,只是不相熟罢了。”谈菀兮思绪凌乱,默默捏着茶杯轻酌,倒是未曾注意到易氏眸中闪过的计谋。
萧汀晔出来时,便见易氏与谈菀兮已然将桌上的一壶茶全然饮尽。
他微微皱眉,快步上前,在厨房的期间他便一直关注着院中的两人,生怕易氏会将对自己的不喜牵扯到谈菀兮身上。
萧汀晔的目光一直落在谈菀兮身上,温柔地说道:“别喝那么多,饭好了。”
闻言,刚提着一壶茶回来的易氏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自顾自地重新拿了一个杯子,又斟了一杯茶递给萧汀晔。
看着递过来的茶杯,萧汀晔有些诧异,目光落在易氏身上时,心情极为复杂。
自从他出生以来,易氏对他的关注极少,亲自给他递东西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见他久久不肯接,易氏冷笑了一声,“怎么?你也怕我下毒?”
萧汀晔摇摇头,接过了易氏给他倒的茶,才喝了一口,就苦得他直皱眉,他一声不吭,愣是将一杯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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