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洁,洒满一地银色,寒意更浓了。
寒心手执一卷,斜靠在软榻上,看得很是投入。门被轻轻推开,流烟轻巧地走了进来。故意轻放的脚步,害怕打扰了寒心的专注。
“有事吗?”寒心随手将手中的卷放在一边,抬眼问道。
流烟以为自家公子没发现自己进来,被突然的一句话吓了一跳。
“公子,烈王爷要走了,他的侍卫已经将车马备好,停在了凤仙楼门口。”流烟说完,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寒心,似乎想从寒心脸上看出什么来。
“那不是很好吗?他都来这赖了多久了。”寒心的话,让流烟心中顿生几缕不平来。
“怎么能说赖呢?那烈王爷虽说这段时间住在凤仙楼,可人家也塞了几万两银票在这,还时时关心公子的安危,公子却随时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看着流烟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寒心只觉得一阵好笑,“竟然流烟这般钦佩烈王爷,要不,我去讨个请,让烈王爷收了你,留在身边端个茶,送个水,可好?”
流烟听着寒心的话,眼圈竟然一下子泛红,“公子说哪的话,公子对流烟有着大恩,流烟又岂是那般攀龙附凤之人,还请公子不要这般说,流烟心理难过。”听着流烟有些哽咽的话语,寒心却觉得深感欣慰。
外面一阵脚步声,想必是侍卫将司徒烈的东西都搬走了。
流烟听着外面的声音,有些难过,“公子,你就不去送送烈王爷吗?”说着,看向寒心的眼中竟然带着些些渴求。
寒心原本平静的心,在流烟的句句话语催促下,竟有些乱了,再将手中的卷抬起,却一字看不进去。
索性便将卷扔在一边,起身,走了出去。
才打开门,寒心便撞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那有些熟悉的寒冷气息顿时弥漫在鼻息间。
“是看到我要走了,阿星竟然这般热情吗?”头顶传来揶揄的声音,带着几分爽朗。
寒心没想到一瞬间,自己竟然就在司徒烈怀中,一时有些气结,赶紧退后半步,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司徒烈的眸子从门被打开时开始,就定在了寒心身上。寒心虽然一直以男子身份生活,可无论身份如何,内心依旧是个年纪尚小的女儿家,纵然依旧故作随意状,脸上却不合时宜地红了几分,只好赶紧转身,回了屋。
“你不是走了吗?”寒心有意掩饰自己的失态,将嗓门提高了几分。
流烟见状,朝着司徒烈伏了伏身子,便急急忙忙退出了房间。临出门时听得寒心的一句话,气的差点蹦回去,“也不知公子是如何想的,一开口竟然是赶人家走。”似乎对后面的情景早已预料,不忍直视,所以将步伐提的更快了一些。
“阿星一直没来送我,我以为阿星看我要离开太伤心了,所以我只得暂缓步伐,来见阿星一面。”司徒烈揶揄的声音再度袭来,似乎看见了寒心刚才的窘态,那声音中带上了点点欢愉。
背站着的寒心真是翻了几大个白眼,“从没见过这般自恋的人,以为自己是张银票吗?人人都喜欢。”
“见也见了,可以走了吧!烈王爷。”说着,寒心转身,对上了司徒烈的视线,一副“你不退,我就不让”的架势,配上那故意微踮起的脚尖,竟然有些滑稽。
虽说寒心的个头也不算矮,可是站在司徒烈面前,确确实实矮上一节。为了增强气势,寒心只得平衡着自己的身子,将脚尖微微踮起,却不料这一幕看在司徒烈眼中却是又可爱又好笑,难得看到寒心这般孩子气的时候。
“啊心,你就真的不考虑考虑跟我回玄武吗?”司徒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说着还伸手摸了摸寒心额头。
那抚摸的动作就像是在摸狗一般,还故意比了比寒心的个头都够不到自己的肩膀。
寒心欲伸手打掉司徒烈放在自己头上的手,却忽略了自己不断垫起的脚尖,身子一下倾斜,直直扑进了司徒烈的怀中,鼻子一下子撞在司徒烈的锁骨上,痛的眼泪直流。
看到寒心倾斜的身子,司徒烈伸手欲扶着寒心,没想到寒心直扑自己身上,伸出的手一缩回来,却刚好将寒心紧紧锁在了自己怀中。
如此契合的动作,将彼此身体再挨近了对方一些,寒心似乎都能听到司徒烈的心跳。
“阿星看来是真舍不得我,竟这般主动。”司徒烈说着,干脆紧了紧手臂,将寒心禁锢在了自己怀中。
寒心鼻子一下子红了,痛的眼泪直流。也不知这司徒烈到底是什么做的,骨头这么硬,自己的鼻子都感觉要掉了。
感觉到寒心的安静,司徒烈轻轻放开双手,低下头来,只见寒心红着个鼻子,眼泪在眼中打转,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阿星,你没事吧?就算对我不舍,也不要哭鼻子嘛!”司徒烈虽然嘴上在调侃,却伸出修长的五指,轻轻揉了揉寒心的鼻子,动作轻缓温柔。
这司徒烈的手是不是有法术,只一会儿,寒心便觉得鼻子的疼痛缓解了不少,可是依旧红得艳丽。
此时门口传来一阵声响,“爷,一切收拾好了,可以走了。”遗风的声音回荡在门口,生生破坏了这温馨的一幕。
“阿星,我要早走了,下一次再见面,我一定会把你带回玄武!”说完,不舍地看了一眼寒心,便转身出了房间。
一阵脚步声过后,大门外的马蹄响起,越来越远······
寒心走到半敞的窗口,远远眺望,映入眼中的却只有满城的万家灯火,以及那忽闪忽闪的点点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