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太傅是突然跪下对淳祈帝行礼的,根本没顾忌周身还有人。
“臣于世上唯挂念二女,既如此,臣只求陛下能护着雪儿些,若雪儿惹了大祸叫陛下不虞,或情形艰深叫雪儿无法举步。臣做了一辈子忠臣纯臣,于任何人无愧,只愧小女。臣求陛下将雪儿予臣,便是叫臣告老还乡,隐姓埋名再不问朝,臣无怨无悔。”
淳祈帝一噎,要护着这郡主的人可真是多啊。
这后宫,就有这么可怕,一个个都说留人一命,隐姓埋名?
他承认,他是往云太傅心梗戳,可他也没想着这就叫太傅忙慌了。
见太傅这模样,真是头一遭。
淳祈帝也有点不好受,到底是把太傅扶起来:“太傅多虑了,雪儿很好,哪里会闹到那一步去。”
云太傅扯了个笑:“便是一往情深才晓情爱磨人害人,就是没了雪意,才除却巫山不是云。得一有情人可遇不可求,臣私心宁愿二女无情,但瞧锦之缘又觉少女情谊珍重,都是命中注定无可避。臣但求雪儿不要遍体鳞伤,不要同臣般下场才好。”
这下,淳祈帝真是空余叹息。
这郡主的热烈便是他都难以招架,若是他招架不住了还真能尝回失去滋味。
未来如何他不敢保证,但至少现在,他对小嫔妃算是热情,更不想失去。
这么一个不带目的只有单纯爱意的女子,就连母家都不带目的的,还真有,还真被他碰上了?
怎么,是上天瞧他过去年岁太复杂,还派个人来温暖他?
淳祈帝哂笑:“回去吧,不能误了时辰。雪儿是被宁昭教的好,她说不怨太傅,只不过是太傅太爱沐阳。”
淳祈帝回到銮驾时,销雪已转醒。
这张太医是医术见长,这药效还好起来了。
现下虽痛,但汤婆子捂着,不至于晕。
销雪倒是想睡着,只是荒郊野岭,没个人在,销雪还是有些慌的。
眼见淳祈帝终于回来,销雪拉开帘子,扁着唇,唯一双眼亮晶晶,探出头:“陛下,您总算回来了!”
这不,恰与云太傅对视上。
这下,销雪生了恼意,没什么血色的脸都要红了,低低叫了句父亲。
淳祈帝有点好笑。
云太傅好容易瞧见销雪,销雪却面容憔悴,见销雪样子,更是对淳祈帝的话信了好多,心情愈发不好,只能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踉踉跄跄说了句:“充仪保重身子。”
那句好好伺候陛下如何都说不出口,到底说出一句:“莫惹陛下生气。”
销雪乖巧点头,云太傅实在撑不住,和淳祈帝颔首请安就告退了。
告退的步履匆匆,徒留背影。
淳祈帝上銮驾,那队伍就能出发了。
坐到销雪旁边,把人散开的发拨到耳后:“怎么起了,銮驾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