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即便是许愿也不好说出口,说出来可就不灵了,若是诚心,自得死守心底。”
这个解释,得了淳祈帝一个冷哼。
销雪觉得水汽湿冷,打了几个哆嗦。
被淳祈帝拽走的时候还在叨叨说什么今儿运气不好,没瞧见一个萤火虫。
淳祈帝不愿搭理她,没告诉她自己瞧见了,可还不只一只。
两人上马车,这回换了一架更大更豪华的,里头着炭火铺着褥子,暖和极了。
销雪也没多问,只是给两人各倒一杯热茶,一道暖暖。
但渐渐,销雪也觉着不对,试探问:“陛下,这好似不像回宫的路呀?”
忒暗忒远了。
“城郊别庄有处温泉,带你去泡泡。”
“温泉呀,温泉好,说来妾还真是许久没泡,也怪想念。”
淳祈帝再没说话,销雪也没。
车厢里过于安静了,淳祈帝没忍住撇头瞧人,却见销雪已经抱着他的臂膊睡着了。
淳祈帝心里好笑,也佯作休息。
不知怎么又想起街上光景。
话说这不是他第一回陪女子逛灯会,灯会来来回回就这么几个样式儿。
但销雪确实是不一样的。
她没有喊他夫君,没有叫他猜灯谜,差点不消他付钱,甚至差点被人潮挤散。
她喜欢吃腻味的糖葫芦,要买做工不算精致的木雕,配合热闹戴不值钱的绢花头饰,猜灯谜比男子喊得还响,套圈环时更是大胆从容。
她不像闺阁女儿内敛矜持,就是和素不相识的普通商贩也能侃侃而谈。
她宁愿寻那会发光的虫子,也不愿写下一纸祈愿求他心生垂怜。
就看她那使唤人拿物掏钱模样,淳祈帝也能想象这郡主过去年岁如何左拥右呼、肆意张扬。
北地人稀权贵就那么几家,指不定北地还有这郡主传闻。
最叫淳祈帝摸不准,是她最知道如何讨他欢心,却偏要和他拉开距离,可她眼神动作又总吐出几分亲昵。
像也不太像耍欲擒故纵把戏。
但不论如何,瞧着人冻得哆嗦他终究还是心疼,按原计划去城郊别庄。
快到时,淳祈帝把人喊醒。
销雪状似羞恼捂脸:“陛下,真是抱歉,车里太舒适,妾一时居然睡着。”
淳祈帝被人可爱到,忙不迭听见人说抱歉,心里的火苗一下熄灭。
淳祈帝憋了半个月火,把人手拽下,这回语气真是冲:“你一天天不是抱歉就是对不住,你在闹什么脾气?在外头谁家不是娘子夫君,你一口一个爷是在撇什么干系?朕待你还不够好,要在这同朕作?把戏耍多了巴不得朕不厌你是吧。”
销雪方醒,脑子都不太清明,就被淳祈帝冷着脸痛斥。
淳祈帝人高马大,一冷脸,那眼都是狭长,薄唇向下微弯,配合高高在上的气质姿态,怎么看都有种下一秒能捏死人的感觉。
怕吗?说不怕是假的。
说来销雪很少被人这样凶,销雪抿了抿唇,那眼登时就泛上水雾,有点不知所措。
淳祈帝瞧得额心痛,更不想屈尊去哄。
销雪低着头,没说话。
淳祈帝真是不懂这小嫔妃心里想什么,明明是服个软哄哄他能好的事,非得作,作成个闷葫芦给谁瞧?
好歹到了别院,别院里头成群奴仆候着了。
车厢里不算小的动静可惊着赵全,就说这两位主下车神色一个赛一个不好,赵全也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