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下也有窸窸窣窣声,白茫茫一片叫窗棂也透上亮堂的白。
室内的炭火响着噼啪声,翻奏折的沙沙声,毛笔落下的唰唰声,江海磨墨的水流声,以及江海的大气不敢喘一声。
平日皆如此,淳祈帝习惯了。
但今日多了一份小嫔妃香软的呼吸声,很细很细,不仔细听不着。
可又如此不一般,一颗心,大多宁静,只有一点点乱,乱的是那被下鸳鸯。
待销雪悠悠转醒,淳祈帝已经拿了本在看。
也是难得见小嫔妃刚醒模样,迷迷茫茫,迷迷瞪瞪,就是一样娇软可欺。
淳祈帝心说是错过多少风光,手上却用了劲,冷嘲:“再没比爱妃肆意的。”
销雪娇娇喊了一声陛下。
带着睡醒独有的喑哑,淳祈帝这下冷嗯一声,满意了。
销雪正要起身漱口净手,她其实没睡太久,但她是个精致的,绝不能容忍自己一点一分不好损淳祈帝好印象。
淳祈帝看得也是好笑,江海就报月兰夫人身边的弄菊来了。
销雪冷笑一声,偏的,要在她来的时候来是吧,还要派叫弄菊的。
淳祈帝听见冷笑,还是叫弄菊进来了,销雪也好整以暇呢。
结果嘛,说是月兰夫人看梅园红梅开得早,就亲手折了给淳祈帝送来,不消得淳祈帝受一番寒,也叫淳祈帝瞧一眼梅景。
若是平时,淳祈帝收到这花,也该是去潇湘宫一回。
若是平时,不晓得销雪在华阳殿,月兰也该是亲自来。
淳祈帝不去潇湘宫,膈应销雪。
淳祈帝去了,既叫销雪没面,更膈应销雪。
淳祈帝叫江海接了这花,就打发人走了。
销雪阴阳怪气一句:“这宫内也就嗯嗯夫人有这般好意趣呢。”
淳祈帝暗忖有这小嫔妃在,都不消得担心唇角落下。
“好了,这爱妃也要气,朕都没说什么,只叫人放下。”
销雪哼了一声:“不叫妾瞧见也罢,叫妾瞧见,妾又不是哑巴。”
两人一道用了晚膳,销雪越想越不得劲:“陛下,这梅园可远,多久能到?”
淳祈帝好笑,这气量,这气量,不闭门不出真不行,自己都能把自己气死。
淳祈帝:“怎么?想去?”
这不是明知故问?
销雪:“折下来的是不错,可那开在树上满园更是好瞧。妾还没去过梅园,您若带妾去,妾也是想的。反正才吃晚膳,消消食也是好的。都说猫冬猫冬,这话不假,反正妾许久不走动,陛下去御花园也没之前勤快呢。”
淳祈帝……
淳祈帝本只有三分想去,被销雪一说,本变成九分,最后一句话硬生生压成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