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雪指着桌上一盒子一包裹:“陛下您瞧,这一包麝香一包绝子香的,这麝香就在桂花树下挖得,这绝子香可是以驱蚊香的名义放着,这两种香妾可都叫张太医看过,一会儿张太医也快到了,叫他说与您听。”
麝香、绝子香、桂花树,那个词都不是淳祈帝想听的。
闻言,淳祈帝登时面沉如墨:“放肆,真是好大的胆子!”
淳祈帝这般可真是难得,反正江海是低头不敢说话。
淳祈帝倒是没有怀疑这婕妤,一来这婕妤入宫时间短没根基,二来这婕妤也没与人生怨没必要,三来这婕妤要提前准备这香没机会,毕竟驱蚊香是小细节,放不放全看皇后或行宫总管心意。
只是这婕妤也颇倒霉,一出宫就遭这回,指不定还是多方作怪。
他虽知后宫暗地里乱,但被这婕妤揪出来,还是有几分丢人的。
见淳祈帝面色难看,销雪心里就舒坦了,她是受害者,她可不怕,给皇帝端来热茶点心,叹道:“陛下莫气,妾昨儿个也是吓坏了,气得头疼,但妾想着妾都发现了,可不能叫背后之人得逞,又开心了。再者,妾想着陛下定会给妾做主呢,可不慌。”
淳祈帝面色果真稍霁:“江海,叫太医麻溜给朕滚来!”
江海忙应声而出。
淳祈帝又看向销雪:“可细细查探过,确定这殿内无别的肮脏之物?”
销雪可怜巴巴:“妾查探过,但也不敢保证无漏网之鱼,指不定魔高一丈叫妾防不胜防。”
淳祈帝:“好了,可要让赵全帮忙再查几回?”
销雪点头:“若有陛下帮忙是最好,妾也能安心。”
这小嫔妃眼里全是信赖,倒一点不怕赵全搜出些不该出现之物,想来是这婕妤干净所以有底气?
淳祈帝:“赵全,可听得了?去,带上婕妤宫人,帮婕妤细细查探!”
赵全自是遵命,销雪便派季枫跟着帮忙。
销雪也不说话,淳祈帝冷静下来,看这婕妤确实可怜又委屈,嫩白的脖颈上一块块紫红,“脖子上是什么?”
销雪:“被蚊虫咬了,抹的紫草膏呢。”
说罢,销雪把衣袖撩起,“陛下您瞧,手上也有呢,这儿的蚊虫也颇毒了,一咬就是一大个包。”
淳祈帝见销雪面色不算好,眼里还泛红:“怎么不寻宫人拿香?既是昨日发现,怎么昨日不找朕,倒叫安宁担惊受怕一夜?”
淳祈帝能说出这话,销雪是没想到,低落道:“妾怕嘛,也不想惊动别个,就没着人寻香。妾也想着找您的,但太医来后也晚了,妾想着您在猎场定是意气风发,便不忍打搅您兴致。再者,前两夜都在陛下身边,前儿个又叫陛下好生忧心,妾便想着今日白日再寻陛下。”
淳祈帝着实没想到这婕妤还会如此为他着想,她是有理也不取闹啊,思及他寻欢作乐,这婕妤却惨惨戚戚,一时间更是心怜。
但淳祈帝还是挑骨头:“安宁最爱捏酸,有机会寻朕,竟能放朕于她人身边?”
要不说八百个心眼。
问这话,一则想从销雪回答里查探这婕妤情谊深浅,二则想听销雪用满满情谊,温言软语哄他呢。
销雪不说话,张大了眼,直接是抿唇,泪眼汪汪。
经期有一好处,情绪敏感,做戏都能更真几分。
再者销雪也是真的难受,身子本不舒爽,还得被淳祈帝试探,还见淳祈帝睹物思人,一下子泪意泛滥。
淳祈帝可没想着把这婕妤弄哭啊,这一下,悔也无用。
淳祈帝一只手拉着销雪的手,另一只手招招,示意销雪起身。
销雪乖顺起来,就被淳祈帝拉到腿上,淳祈帝轻拍销雪脊背:“好了,晓得安宁委屈,不同安宁玩笑了。”
销雪嘟囔着抽噎:“哪有您这般的,惯会欺负人了,妾心疼您也是不好了,若妾不是喜欢您,可不得作天作地,怎么着这起子耍阴私手段的,妾拼命也得啖血吃肉、扒皮抽筋,宁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
淳祈帝:“越说越没度!”
赤乌通传张太医到了,销雪幽怨地看了淳祈帝一眼,起身挪到一边,用湿帕子拭拭眼,才叫张太医入殿。
淳祈帝命张太医如实禀告,张太医不敢隐瞒,淳祈帝细细听闻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砸破手中瓷杯,瞥了销雪一眼,怒拍桌案,“放肆!赵全!朕令你去查,务必把这香的来源查探清楚,经手人员通通押入慎刑司。这起子下作手段闹得宫内宫外乌烟瘴气,还真有人妄图一手遮天不成?”
赵全连连应是,心说比起太子府这后宫可算平静好些年,太子府三天两头出事也没见您这般气呀。
赵全讪讪,心思是这帝王心态有变,还是这婕妤面子太大。殿内气压可不算好,赵全麻溜走了。
淳祈帝心说他都这般表态了,这婕妤还不来哄他?真是恃宠生娇!
淳祈帝看太医一眼,怒火转移:“愣着做甚,还不来给婕妤诊脉?婕妤有个好歹,朕拿你是问!”
张太医……
销雪终于舍得看淳祈帝一眼,话还没说出口,赤乌又来通报沈贵嫔领着一行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