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信物……?”
顾刚则只觉心口一阵闷痛。
毒杀了他亲妹妹的人,身上有他女儿的贴身信物。这、这……
他不敢再想下去。
可太迟了。顾刚则眼睁睁地看着那年轻人嘴唇开开合合:“那小太监说,是您的女儿顾妃,指使了他,要了太后性命。顾相,您说,这个消息,若是被皇上知道了,你们顾家,可还想活?”
“你胡说,你……”
顾刚则捂着心口,跌坐在红木高背椅上。瘦骨嶙峋的背脊,重重磕碰在椅背上,肩胛骨一阵剧痛。
他脸色全白了,“烟儿、烟儿不会……”
可在他心中,一个微小阴暗的角落中。
他却知道……
顾如烟差身边伺候的宫女回来说过,她自入宫后,就一直伺候在太后身边,竭尽心力。
可太后,却偏帮旁人,屡屡训斥她。最后,还直接指正是她投毒……
她怎能不恨?!
烟儿又是那般刚烈的性子!
她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确是这么极端的性子。
难道、难道真的是、是她……
顾刚则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可还不等他从打击中撑起身子,就听一旁的年轻人轻笑一声,“顾相,此事你信与不信,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信不信?”
心口又是一阵举动,顾刚则忍不住颤抖着手指去按。
是啊,皇上……呵呵,皇上!
他亲手扶上帝位的景庆,他这几年对顾家愈发地忌惮,若在被他得知此事,岂不是给了他一个把顾家连根拔起的借口?
不行!
顾家是在他这一代才崛起的。
断断不能,毁在他手上!
顾刚则艰难地喘息着,他转动着浑浊的老眼,看向身旁好整以暇地喝着茶的年轻人:“你们……护得住顾家?”
“自然。”
“好。”顾刚则闭了闭眼,“景瀚……我去想办法。”
“可以。”
年轻人微笑,从袖口中掏出一枚丹药:“治心疾,吃了吧。”
顾刚则按着胸口,有些艰难地摇了摇头,“不、不用……”
“这可是外面见不到的好东西。顾相一试便知。”年轻人笑意转深,“毕竟,您也成了我们中的一员,可不能叫您就这么死了。”
两个时辰后。
慎刑司中。
顾刚则跟着这年轻人一路走来,竟不见一人动问。他暗自心惊,这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宫中还有多少他们的人!
居能做到这般地步!
出入慎刑司,竟如入无人之境。
到得那黑狱深处,年轻人只一挥手,身边跟着伺候的精奇嬷嬷,竟片刻之间就躲得一个都不见。
那年轻人好似全然不在乎顾刚则略显诧异的神色,只笑了笑:“时间不多,皇后派,顾相还需想好。皇后的人来问出的供词,可就不能再改了。”
“哗啦”
铁链撞击出一连串声响,在慎刑司逼仄的小道中回荡。
铁栅门打开。
角落里的血人儿闻声抬头,对着顾刚则露出一个血肉模糊的笑容,“顾相,若是来逼我串供,就大可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