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女人抬起头，有气无力的说，“你出去……”
钱嬷嬷呆住了，“可是少夫人……”
“我不想说第二遍。”她虽病弱却颇有几分主母的威严。
钱嬷嬷无奈，拿眼狠狠瞪了玉容，这才转身出去。
卧房之内只剩下两个人。
“我给少夫人把个脉。”
玉容拿了个枕头，替女人的后背垫高靠在床边，又按了按她的脉搏。
女人用一种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她：“京城医术最好的都是宫中的太医。也不是没有医婆，我也看过几个，俱是医术低劣不可信赖。你的年纪这么小，还是个小丫头，居然也会看病？若不是明叔带来的，我真不敢相信。”
玉容微微一笑，将手指从她的脉搏上挪开，柔声说：“夫人，你是不是曾经小产？”
女人一怔，呆了半晌才道：“你听说的？”
玉容摇头：“不是，从脉象看得出，你曾经小产，伤了根本，而且还有大出血的症状。时至今日，出血依旧没能治好，是不是？”
女人张了张嘴，不敢相信的看着她：“这……这也能从脉象上看出来？便是从前太医给我看，也没你说的这般详细。”
玉容点头：“你是不是一直以来腰酸背痛，全身骨头都疼？”
女人连连点头，满眼的惊奇：“你说的一点没错。我自小产出血以来，一直如此。”
玉容轻叹：“本来小产之后调理的好，应该不会病情绵延至今，那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她这么问，女人的眼圈渐渐红了，一颗眼泪缓缓从眼角滚落：“那时，我正怀孕，得知了我夫君行商，货船沉没的消息，当时我又惊又怕，又悲又痛，结果下石阶时摔了一跤，从阶梯上滚了下来，小产了，出了很多血，我的夫君没了，孩子也没了……”
玉容沉默了，的确挺惨的。这位谢家少夫人不但因为小产失血造成了今日病情，还因为悲伤抑郁让病情变得十分复杂，身体也出现了很多恶化的现象。
她能坚持到今天，应该还记挂着什么。
“少夫人还记挂着谁吗？”玉容将帕子递给她。
女人接过帕子低头擦了眼泪，点了点头：“我记挂我娘，知道我病，我娘一直在给我送药材。她如今年纪大了，我不想走在她的前面让她伤心。”
玉容了然，这大概就是她在死了丈夫和孩子之后，唯一的求生意念了吧。
“若是病好了，未必就不会遇到更合适的人，何必将自己桎梏在一个没有出路的牢笼里呢？毕竟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女人惊愕的抬起了头。
这话，对于一个从小接受三从四德的女子而言，可谓是石破天惊！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