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她交易,等于跟魔鬼交易!”灵妃有些担心,“她接受你,必定结党营私。弟弟,你可知道你是朝中大臣,若是陛下知道你同长公主结党营私的事,恐怕会恼怒啊!”
程羲冷冷转眸:“那就别让陛下知道。我信姐姐,不会将我供出来。”
“你……”灵妃长叹一口气,扶着额头,她扶他坐上官位,本指望他能做个忠于陛下的臣子,可是如今已经投靠了长公主,便少不了被长公主利用,为她谋取私利,又谈何忠诚可言?
这条路,竟从此一路走歪,不知将要去向何方了。
想到这里,灵妃不由得长叹一声,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天色渐渐晚了,程羲在宫中不宜久留,灵妃让他悄悄走了,没有惊动其他宫的人。
程羲告诉她的信息有些多,她需要时间好好消化消化。
她想起了她的母亲,那个将她当作攀附工具的母亲,以及那个依附着她的家族。
母亲没了,还是祖母打杀的。
恨吗?又未必有多恨,只因她早已知道母亲从来都是将她做工具而已,对母亲,她心中本就没有多少爱。那个大舅,更是将她当做登楼梯罢了。
她并不像程羲那般痛苦。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以她母亲的做派,实在是自作孽不可活,没什么好复仇的。
但是弟弟的逼迫,让她不得不面对复仇二字。整个侯府,她在乎的人只有弟弟而已。
可是她在宫中都如履薄冰,又怎有心力去做那些事呢?
月上柳梢头时,灵妃恍然回过神,想起晚上没吃什么,便叫宫人上了几样点心和一锅小米百合粥。
“陛下今夜在哪里?”灵妃一边慢慢吃着点心一边问。
陛下并没有翻牌子的习惯,想到谁那边吃饭便到谁那儿吃饭。从前,陛下总是在处理完奏折之后悄然到了她这里,给她一个惊喜。
可这几日,她知道,这个惊喜恐怕没有了。
银朱轻声回道:“陛下今夜恐怕在……”
“说!”灵妃将眼一横,轻轻放下了手中的碗。
“恐怕在……在莺贵嫔那边。”银朱担忧的说出了这个名字。
“贵嫔?”她几分的扬起薄薄的红唇,眉眼之间都是轻视,“徐莺儿?听说她是来自湖州小吏的家庭,擅弹琵琶会唱小曲儿。不过都是些糊弄男人的玩意,怎么上得了大雅之堂?!”
银朱看她恼火,忙道:“娘娘说的是,她那等出身,如何跟娘娘相提并论?陛下不过是一时被她迷惑罢了,过几日必定厌弃,直接打入冷宫罢了!”
“她怎么又变成贵嫔了?什么时候的事儿?”灵妃疑惑。
“今儿娘娘出宫的时候,便有太监传来消息,说昨儿陛下歇在她那边,今晨便封了贵嫔,告知了各宫。”
“好一个贵嫔!这才几日!”灵妃蓦地抬手,将手中的白瓷调羹叮当一声扔进了碗里,再也没有了胃口。
一个女人不可怕,每年进来多少女人,她都从来不放在心上。
可是一个短短几日让陛下将她从一个秀女封做贵嫔的女子,却着实不简单!
她自入宫以来,获宠六年,才有了今日的地位。今夜,她却莫名的不安起来。
她起身,走到了铜镜面前,定定看着镜中的女子。
是因为她不再自信,还是因为真的已经青春不再?
比起那些十六七岁的女子,她是否已经人老花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