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真的同床,可她还是端起这碗汤一口气喝完了,汤并不苦,甚至还加了糖。
可她的心里却半分都甜不起来。喝了这碗汤,她只是给刘嬷嬷一个交代,也给自己一个警醒。
搁下碗,唇角扬起一丝嘲讽的冷意,她在想什么?在害羞什么?
她怎么竟傻乎乎的忘了自己的身份,一个通房丫鬟,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随时可以送人身份低微不允许怀孕的丫鬟!
有那么短暂的一刻,她竟会觉得待在他身边有些高兴。
她用力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傻子!苏玉容,你可真是个傻子!
他护着你,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哪天他厌弃了,还不知道赏给哪个小厮呢。你自以为是他的女人,可他却有一堆秘密瞒着你。
苏玉容,你真可笑!
老老实实的当差,不要存半分妄念。攒银子离开,这才是你需要做的!
她打开了自己枕头底下的小锦袋,看着里面少的可怜的银子,再次认清了自己的位置。
此时,程宴之反锁了房的门,房重地,任何人都不得进来。原本佝偻着身子的老者直起了身板,威武而笔挺,他揭下了脸上花白的胡须,看起来不到四十。
两人进了房里间,开启了架旁的机关,一道地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走下了密道。
出来时,已经到了隔壁街道的普通民房中。
这屋子是以老李的名字买下来的,院子宽阔,有宽敞的射箭场,箭场侧边的台子上,搁着十八般兵器。
老李提起一把大刀,转动如轮挥舞如风。
他不是普通的园丁,而是程宴之的父亲手下第一大将李乘风。
当年的李乘风,韬武略无一不精通,还曾经做过羽林卫总教头。
他横扫沙场的时候,程宴之不过豆丁般大。
他是孤儿出身,孤苦伶仃的长大,若不是大帅看重,他又怎能成为将军?大帅对他如兄如父,大帅去世,他顿时觉得自己跟孤魂野鬼没什么两样。
他突然想起,曾经在军营中跟大帅戏言,等宴之长大了要教他武功。知道三房只剩晏之一个,他便悄悄来到了海棠院,化身园丁只为教他,七年过去了,他做到了。
七年,他已经毫无保留的将他全身所学都教给了这个少年。
舞了片刻,他搁下了大刀,气定神闲,气都没喘一下。
“你既然不打算再窝着了,找时间多练练骑马。”这院子,做练武场可以,但做马场太小了。若是将来真要上沙场,必须精通骑射。以程宴之的聪明,只要练一练,应该问题不大。
“我知道了,师傅。”他称呼李乘风为师傅,一个教了他七年的师傅。
一阵风吹来,少年握拳在唇边低咳了一声。
李乘风看了,关切的说:“你的咳疾若是能好,你的体力也不至于不如我。上阵打仗,乃至行军,体力最要紧不过。你这样,万一真去了战场,恐怕难熬的很!”他叹息一声,干脆一屁股坐在了练武台上,使劲的挠了挠头,“这么下去可怎么办呢?”
“师傅别担心,这咳疾是晏之的陈疾了,不碍事。”
李乘风叹气:“什么不碍事?若不是你体力有差,又怎会在出任务的时候屡屡受伤?本就是刀锋上搏命的功夫,差一丝一毫,都是要不得的!”
程宴之没有反驳,他知道师傅说的没错。
他挽起袖子,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刀疤,那刀痕本不该有,就因为突然咳疾发作,动作一迟,便挨了对方一刀。
看到他的伤口,李乘风蹙起了眉头,有些气急败坏:“五殿下那边怎么说?他若是再不有所交代,我可不许你再去冒险!他若要指使你,得过我这一关!大不了,我替你去杀人!”他的眼底浮起怒色,攥紧了拳头,“他虽是皇族,却也不能拿别人的性命不当一回事!”
程宴之垂下眼帘,提起了一把长剑:“师傅不必担心,殿下自有考量。开始训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