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灵秋定定的看着他，看着他怀中的女子，看着旁边虎视眈眈的皇后，看着一副世外高人模样的长生道长。
这是一个局，一个人为设计好的局。
他们一个个的都要她死！她现在说什么，还有用吗？
她失望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是没想象过有一天失宠是什么样子，可绝没想到竟是今天这个样子。
“陛下，你可曾爱过我？”她幽幽问出这么一句自己听起来都可笑的话。
宣帝看着她，眼底露出些许的怒意。
“你在质疑什么？！”皇后恼怒道，“陛下是天下之主，更是这后宫妃嫔的夫君，他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如今罪恶滔天，还想替自己狡辩吗？！”
狡辩？！她还需要辩吗？还有机会辩吗？！
程灵秋突然笑了，往后蓦地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她靠在廊柱上看着这些人仰天大笑。
那刺耳的笑声让帝王的怒火越发蓬勃。
“你疯了吗？！”皇帝怒道。
程灵秋看着他，再次发出了哭一般的笑声。
皇后见状，喝道：“来人！将灵妃押入清秋宫关起来！直到她将所有罪状供认出来，再请陛下定夺！”
清秋宫，那里便是冷宫，关押宫中获罪妃子的地方。进了那里的妃子，要么是死，要么去更加冷僻破败的地方。从来没有重新出来的妃子。
“徐莺儿！”程灵秋突然厉声指着皇帝怀中的娇弱女子，“你不得好死！今日你做此孽，来日必有报应！哈哈哈……”锐利的笑声刺人耳膜。
“疯了！”宣帝黑着脸挥手，“押下去！”
灵妃被宫人毫不客气的押下去了，她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没有看到那人任何的不舍，反倒是看到了他对那女子满眼的心疼。
“这些年，我到底是错信了你……”她喃喃自语，晶莹的泪珠顺眼脸庞滑落下来。
清秋宫中，后妃关押，其他人不得探视，从前随身伺候的宫女也不许跟着。
夜深渐深，女子呆怔了许久，再抬头时，窗外已经漆黑。
隐约听到窗外传来野猫嘶哑的叫声，屋角处似有窸窸窣窣的耗子在打洞。这在从前的碧蕊宫是不可想象的。
她穿着单薄的雪色宫衣，恍然站了起来，立在了窗边，看着外面随风摇曳的光秃树枝。
窗户破了洞，漏着风，但她并未觉得寒冷，反倒心里好像有一股火，不发出来不爽快！
是报应吗？当年出入宫时，她也曾听从皇后的指示，参与“围猎”得宠的妃子。只是如今这个被“猎”的人变成了自己而已。
“银朱……”她恍惚叫了一声，可是转头意识到自己已然一个人都没有了，想让人准备笔墨，都不可能了。
她跪坐在桌边，从怀中取出一块素帕展开，没有墨水，她咬破了手指一笔一划的认真写了起来。
曾经，她陷入了一种圆满的梦想，梦见天下之主成了她的爱人，成了最爱她的那个人。梦见她和他白头偕老……
如今，她终于明白，梦终究只是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