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双手收紧，将她抵在怀中，任由她的泪打湿了自己的衣襟。
他低声喃语：“别哭了，乖，别哭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哭声渐渐歇了，变成了有一会没一会的抽泣。
他抱着她，在雪地里感觉双腿都站麻了，甚至伤腿的疼痛都没感觉了。
玉容终于擦了眼泪，想起他的伤势，扶着他进屋：“我帮七少爷看看伤口。”
程宴之微微扬唇，看着她红肿的眼眶，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意，“好。”
他的伤口虽然不会伤及性命，但是仍然非常疼痛。
玉容看了他的伤口，又给他把了脉，太医的医术的确不错，但是要想尽快恢复，她这里还有一味更好的药方。
“七少爷若是信我，我这里有一个方子，可以保证你十日内恢复如常，不会留下后遗症。”
“我自是信你。”他眸色渐渐深，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那我去煎药……”
“不急……”他蓦地一拽，玉容被拽到了他的跟前，他轻抚着她的脸，“今夜我不想喝药，我只想你陪我一起……”
看着他深黑的眼眸，玉容的脸微微发烫，垂下了头：“老太太那边……”
“我明日不去寿安堂，我想在海棠院中养伤……”
玉容心弦颤动，仰头看着他，他的眼底倒映着自己的脸。
“七少爷今夜该好好休息……”她将他按在床上。
他紧紧攥着她的腰，将她按在怀中，喃喃道：“别走……我一闭眼，仿佛看到你被挂在万丈悬崖之上的情景……如今想想，都觉得后怕……在寿安堂，我始终无法安眠……”
玉容想起那日，又怎会不怕？仿佛在生死之中打了一个转，回头，依旧是他陪在她的身边。
“好。”她在他怀中寻了一个安稳的位置，脸颊贴在他的胸口，“我陪着你便是。”
“要一直陪着我……一直……”他攥住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虽然已经十分疲累，声音也带着暗哑，可是那声音却依旧执着。
玉容怔了一下。
“怎么不说话？”原本已经合上的眼睛，幽幽睁开，攥着她手腕的手越发紧了。
“嗯。”玉容垂下了眼帘，像只猫儿一般在他胸前蹭了蹭，合上了眼睛。
他似乎满意了，抚了抚她的发顶……
这一夜，外头又下起了雪，点点雪花簌簌落下，打在窗纸上“噼啪”的响着，只是屋里，却暖融融的，无一丝寒意。
她原先一直是怕冷的，一年四季中最怕过冬。可今年，因为有他，夜晚之时她从来没有感觉到冷意。
听着雪打窗户的声音，黑暗中女子幽幽睁开了眼睛，看向了窗外，雪光隐隐将窗户映的发白。
她读佛经时，佛家常说“无常”，世事无常，世情无常。
倘若时光可以停滞，就停在这一秒，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