媗洛

离儿和姚顺将聂府上下所有下人，都盘问了个遍，没有一个人说出个一二，两人无奈只能毫无线索的回来向胡沅祺禀报。胡沅祺听到毫无线索，好像早就料到了一般丝毫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空气沉寂了几秒…… “为保聂公子安危，今夜轮流守在聂公子身边，姚顺周振岳一同看守。”胡沅祺开口说道。 “是！大人。” 姚顺和周振岳一同回答道。 “王离，你跟着我。” “是，大人。” 上半夜由姚顺和周振岳守着，下半夜由胡沅祺和离儿看守。守了好几天，却什么也没发生，也没有任何可疑的迹象。相反是这个聂晋阳……每天晚上都做噩梦，大喊大叫的。白天也魂不守舍，疑神疑鬼的，越来越很反常。周振岳抱怨的说道： “唉～我都好几天没睡好觉了，要我看啊，这聂公子怕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出现了幻觉才是。” “别瞎说，大人说过，聂公子被暗杀差点丧命，难不成聂公子暗杀自己不成？”离儿反驳周振岳道。 “那你觉得是何人要暗杀他？”周振岳反问离儿。离儿不禁的一脸问号，单挑了下眉毛，说道： “我要是知道是何人暗杀聂公子，那还用查吗？” “你看你，我问你你不知道，我跟你说，你又不信，你看看这几日，哪有什么可疑之人威胁聂公子？而且我这几日在聂家四处转悠，听到下人们私下偷偷讨论聂公子。说聂公子之前就是花天酒地，整日都是泡在迎春楼鬼混，经常夜不归宿，要不就跑去俪乐坊赏舞，从头到脚都是个纨绔子弟。我还听到有下人议论说，几年前与他相好的一个舞妓被聂公子负了，那个舞妓最后伤心欲绝……投河自尽了……这聂公子如今这样魂不守舍，像丢了魂一般……肯定是舞妓的冤魂未散，回来找他报仇了！” 离儿嫌弃的对周振岳说道： “你在瞎说什么呢？” “不是我瞎说，是真的，聂家上下的下人背后都在传呢……”周振岳解释道。离儿打断周振岳说道： “即使这聂公子负了舞妓确实属实，那他的确该受点报应，但你这个说法简直是天方夜谭。这世上哪来的鬼？” “没错，什么鬼神都只是说出来唬人的，周振岳，你比王离还大两岁，怎么还相信这些唬小孩儿的说法？” 听到姚顺也这样说他，周振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嗯……不过，舞妓确实是一条新线索。”离儿思考着说道。此时胡沅祺开口，冷声说道： “王离，你随我去一趟俪乐坊。” “是，大人。” “姚顺你带着周振岳继续守在聂家，看着聂公子，不得离开半步。” “是，大人。” 随后离儿便跟着胡沅祺来到了俪乐坊…… 没等进门就被两个壮汉挡住了去路，对胡沅祺和离儿开口说道： “今日俪乐坊没有舞妓献舞表演，二位请回！” 那粗矿的声音语气严厉逼人。说是警告，倒更像是恐吓。胡沅祺和离儿岂是他俩能拦得住的？离儿本来跟在胡沅祺身后，她走上前去，刚想说锦衣卫办案，还没等说出口，那两个壮汉就朝她出手！离儿一个歪头躲过，两边虚晃一招，引得两个壮汉同时向她挥拳！离儿纵身一跃便躲了过去！两个壮汉招式没有落空，挥拳伤了对方！接着离儿赤手空拳，上前与两个壮汉过招！还没等离儿大显身手，三下两下就将两个壮汉给制服了。两个壮汉对离儿连声求饶道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 离儿开口喝道： “什么大爷？看不着我家大人穿着的衣服吗？锦衣卫你们都敢动手？我看你们真是无法无天了！”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大人饶命啊大人……” “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千万别和小的一般见识啊大人……” 两个壮汉纷纷求饶道。 “早这样不就好了？”离儿继续喝道。 “坊主在哪？”胡沅祺冷声问道。 “回大人，乐坊主在阁楼休息……”壮汉赶紧回答道。 “带我们去找她。” “这……”

离儿看着这两个壮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快！”离儿喝道。离儿经常跟着老爹王凛去操练兵卒，巡视城关，作为将军之子生活这么多年，身上的男子气概发挥起来比男子还要霸气。 “是是是……”吓得两个壮汉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答应道。 “大人阁楼在这边儿，请随我来……” 离儿跟在胡沅祺，两人跟着那带路的壮汉来到阁楼上…… 俪乐坊坊主正闭着眼睛，悠闲的躺在床上，晒着日光浴，旁边还有人伺候着按摩。听到有人上阁楼的梯子的脚步声，不耐烦的闭着眼睛责备道： “谁啊？哪个不长眼的妨碍本坊主休息？我不是说了吗？任何人都不许打扰我～” “乐坊主……是……锦衣卫大人有事儿找你……” 乐坊主头不抬眼不睁的继续享受着…… “这种事儿还需要问我吗？告诉他们，我不在不就行了？” “乐坊主打算怎么个不在法？”胡沅祺冷声严厉说道。俪乐坊坊主一听这么冰冷又陌生的声音，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一看！两个锦衣卫！其中一个还身着飞鱼服！立马精神了！ “需要在下帮你吗？”胡沅祺继续问道。俪乐坊坊主赶紧站起身，连忙摆手示意旁边的人赶紧退下，边解释道： “没有没有，我方才是在说笑呢，大人莫要当真啊～” “哦？看不出来乐坊主如此爱说笑呢。”胡沅祺面无表情的说道。俪乐坊坊主赔笑着，没再敢回话，赶紧请胡沅祺坐下…… 离儿上前盘问道俪乐坊坊主： “乐坊主是否记得聂晋阳聂公子？他可曾是你这儿的常客？” “这……常年来往的客人那么多……我哪能记得……那么清楚啊……”俪乐坊坊主不自然的笑着说道。 “那可曾有舞妓与一位官家公子情投意合？” “这个……嘛……我开乐坊多年……只管开坊收银子……她们的情意之事……我是没有过问过……” 胡沅祺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在那顿顿咳咳，不愿意说出实情。冷哼一声说道： “乐坊主，锦衣卫的手段，您应该听说过吧？若是让我知道您说的有半句假话，我想您应该就不只是听说过了，而是会亲眼见识到。” 乐坊主一听，吓得直接从凳子上跪到地下…… “别别别！大人！我说！您想知道什么，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您！” 离儿在一旁把乐坊主扶了起来，说道： “那就劳烦乐坊主把当年聂晋阳和舞妓的事如实告知。这样我家大人才能网开一面啊。” 乐坊主连口答应： “好好好！我说我说！” 然后俪乐坊坊主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当年，聂大人家的公子是我们俪乐坊的常客，经常赏脸我们乐坊。当时，我手低下，有个叫媗洛的，长的漂亮，舞跳的也好，又聪明。很快便在城里小有名气，后来便成了我俪乐坊的头牌舞妓。当时有很多人只为一睹媗洛的舞姿而甘愿在外面等好几天。有很多大人、公子向媗洛送各种金银珠宝示好……” “你不会为了金银财宝把她卖给聂晋阳了吧？” 离儿打断了乐坊主的话问道。 “没有！怎么可能！媗洛像我的亲闺女一样，我怎么会把她卖了？” 胡沅祺面无表情的戳破了坊主说的话，说道： “应该是舍不得这颗摇钱树吧？” 胡沅祺像知道乐坊主心里想什么一样。乐坊主被胡沅祺说中，愣了一下，尴尬的笑了笑，没敢再为自己辩驳。 “后来呢？”胡沅祺冷声的问道。 “额……媗洛她都一一拒绝了，其中也包括了那位聂公子。其他男子被拒绝了数次之后便知难而退了，可是这聂公子被拒绝数次之后，反而更是经常的来俪乐坊，他经常手工做些好玩的玩意送给媗洛，净是些稀奇古怪之物。他一直都是谦逊的姿态，从来没有对媗洛有什么过分之举，媗洛虽然心里对他有所改观，但她也知道这些公子哥之所以能来这些地方都是些纨绔子弟，不值得托付终身，一直都没给过这聂公子好脸色看。直到有一天……一位客人喝醉了酒，在俪乐坊闹事抢人，非但拉着媗洛不让走，还要强行带走媗洛，说把她带回去做妾。媗洛不从，本乐坊里的几个男丁都被他拿匕首恐吓的不敢上前，是聂公子挺身而出，突

然出现在那男子身后！直接用手握住了匕首，从那人手中把匕首生生夺了出来！救下了媗洛，成了媗洛的恩人。媗洛自此之后对他态度大变。而聂公子更是基本上每天都待在俪乐坊，两人关系越来越好……本来我是不参与的。聂公子是为了看媗洛来的，这对乐坊当然是好事，我自然不会干涉。可是这两人一来二去，整日相见，渐渐开始眉目间传情……这我怎能坐视不管？我开始阻断两人见面。直到那天，聂公子竟然找我要给媗洛赎身！？我怎么能让他轻易将我的头牌媗洛给带走呢？于是我要出一万两白银的高价。这聂公子便头也不回的走了。我本以为我狮子大开口，让他知难而退，把他吓跑了，没成想！他第二天就将一万两白银送到了俪乐坊！将媗洛带走了！至于后来……我听说那聂公子他爹聂大人，因为这件事将这聂公子逐出了家门，除非他和媗洛一刀两段！不过我也只是听说的……不知是真是假……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额……大、大人……我就知道这么多了……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您了……” 乐坊主说着便跪倒在地上……求情道： “求大人不要把我带去锦衣卫啊，我一直都老老实实开着我的乐坊，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大人……” 胡沅祺冷冷的看了乐坊主一眼，吓得乐坊主赶紧低下头…… 胡沅祺一句话都没说，起身离开了所在的阁楼。离儿见状随意宽慰了乐坊主几句，便赶紧追出去跟在胡沅祺身后…… 随后离儿便跟着胡沅祺回到了聂家…… 回到聂家后，胡沅祺来到聂晋阳房间，打算单独审问一番。离儿便和姚顺还有周振岳在房间外面候着。可是没一会儿，就听见聂晋阳在里面大喊大叫： “啊！！！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离儿、姚顺、周振岳三人闻声赶紧推门而入……一进屋，只见聂晋阳躲在床脚在那自言自语的说话。而胡沅祺正冷漠的看着他……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媗洛……我真的错了！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若是真的想要我的命……那……我现在就给你！！” 聂晋阳说着，就在床底下掏出匕首，将刀刃朝向自己，直接就要往自己身上捅！姚顺见状急忙上前，直接一个飞踢把聂晋阳连人带刀一块踢倒在了地上。刀被踢出去老远，聂晋阳倒在地上直接晕了过去。周振岳见状，过去把聂晋阳抬到了床上后，感叹的说道： “哇～～大姚，你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啊？竟然直接把他踢晕了！？” “也没有太大吧？” “你再用点力，他就不用再遭这种罪了。”周振岳感叹的说道。 “那你刚刚在干嘛呢？你怎么不拦着聂公子？”离儿反驳周振岳问道。 “我？我……还没来得及，大姚就已经把他踢晕了好吧？”周振岳借口道。 “那～这不还幸亏大姚反应够快了。”离儿说道。 “那是因为大姚他离的最近好吧？要是我离那么近……” 离儿嫌弃的瘪了瘪嘴，心想：你啥都没干还嫌人家干的不好，你怎么不来？此时，胡沅祺开口说道： “聂公子并不是被什么附身或者精神受了刺激，而是被人下药了。” “啊？？？” 离儿、周振岳、姚顺三脸疑惑。 “嗯，是一种慢性毒药，能致人陷入幻觉，随着毒性越来越强，最后会慢慢失去理性，彻底疯掉，而这期间，中毒者的五脏六腑全都会慢慢衰竭，一般中毒者自身无法察觉，直到中毒者毒发身亡。而且这种毒药无色无味，服用一段时间之后，便会出现幻觉。根据时间来推断应该是一年前就被下毒了。” “一年前……那也就是……媗洛死后？”离儿恍然说道。 “这媗洛……是……？”姚顺疑惑道。 “就是那个被聂公子负了的舞妓，周振岳说下人们私下里偷偷讨论的那个。”离儿接话道。 “哦……” 胡沅祺继续说道： “这几天聂家上下没有任何人有可疑的迹象，下毒之人应该是在锦衣卫来之前就已经离开。可能是聂家有人被买通和这下毒之人联手，要么就是这下毒之人曾潜伏在聂家做事。媗洛之死这聂公子愧对于心，凶手通过私下讨论媗洛之死，散布她阴魂未散的谣言，潜移默化的让聂公子觉得媗洛的魂魄真的来找自己，一开始聂公子或许还有清醒的意志，而随着中毒越来越深，聂公子便会完全失去心智分不清现实……变成刚刚那样。” 周振岳听了，不解

的说道： “既然这下毒人都能下药了，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又或者说这个下毒之人为什么不给他下那种直接致命的毒药。而是这种……” “让他被痛苦慢慢的折磨而死，这个人一定是恨透了聂晋阳吧？”离儿分析着接话道。 “嗯。” 嗯？墙大人？刚刚赞同了我说的？？？离儿看着胡沅祺心里这么想着。胡沅祺感觉到了离儿的视线，抬眼冷漠的看向离儿，冷声道： “怎么了？” 离儿赶紧收回视线，说道： “额……大人，您是什么时候发现聂公子中毒的呀？聂公子是中了什么奇怪的毒，会变成这样啊？” “与我相熟的一位江湖术士，十分擅长制毒。他跟我提过这种毒药，而聂公子现在这副模样与中那毒药之症状相差无几。” “那这下毒之人究竟会是谁呢？”姚顺喃喃自语道。 “大人，这媗洛姑娘会不会还活着？所以是她在报复聂公子？”离儿猜测道。周振岳听离儿说的确实有道理，连忙赞同道： “对！没错！肯定是这样！！小王离，你太聪明了！这样所有的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离儿打断周振岳说道： “你会不会高兴太早了，我这只是猜测而已，大人都还没说话呢。” 周振岳立马愁眉苦脸的表情说道： “啊？？？这样还不对啊？这得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真凶啊？唉……” 离儿看向胡沅祺，问道： “您觉得呢？大人？” “嗯，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媗洛确是投河，却并没有人亲眼见她的尸首，说她阴魂未散不过是道听途说，媗洛未必已经死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大人？”离儿问道。 “姚顺、周振岳你们俩个继续寸步不离的守在聂公子身边，以防刚刚的事再次发生。” “是，大人。” 姚顺和周振岳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王离，你随我去个地方。” “是，大人。”离儿应声回道。便赶紧跑出去，紧跟在胡沅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