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被她引得连连落泪,“不是你的错,是,是……罢了,你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
“不。”意欢哽咽道:“是臣妾的不好,臣妾就不该生养他,无端端让他生生受罪一场。”
“舒妃,你莫要……来人!”弘历眼瞧着意欢软在了怀中,厉声道:“快宣齐汝来!”
齐汝来了,只说舒妃悲伤过度,伤了身子。
待宫女搀扶着意欢走了,弘历便又问道:“齐汝,十阿哥和舒妃……究竟和坐胎药有没有关系?”
“是药三分毒。”齐汝回答道:“再好的药也不会对身体全然无害。”
弘历听了,深吸了一口气。
也就是说,纳福的死,也有他的原因在内。
是因为他不信意欢,让她服用了这么多年的坐胎药带来的恶果吗?
这话,他没有再问齐汝,只无力的挥了挥手,让齐汝退下。
第二日。
皇上听说意欢又哭了一天,实在忍不住,便趁着夜色到了春雨舒和馆外。
里面,传来了荷惜的声音,“主儿,您哭了这么久,不能再做这费精神的活儿了。”
意欢执着的声音传了出来,“给我。”
一阵窸窸窣窣后,便是轻声的吟唱,“拟散闲愁驻御园,无端翻致黯销魂。”
“但逢景物试追想,率觉凄凉不忍言。”
皇上几乎要被愧疚和感动给淹没了,他再没有犹豫推了门进去。
而里面意欢还在低声啜泣,“这是皇上悼念孝贤皇后所写的诗,若有朝一日我去了,皇上会不会也这么怀念我呢?”
“舒妃。”皇上上前夺去了她的毛笔,“你不能这样下去,朕心疼。”
他将意欢抱在怀中,喃喃道:“你与她们都不一样,舒妃,等你好了,朕会和你好好的。”
意欢带着泪眼仰头看他。
他是内疚了,是对过去做的事情感觉到了抱歉,可又有什么用呢?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啊。
难道他的道歉,就能将她曾经喝下去那无数的坐胎药抹去吗?
不能。
纳福在等她,她也早不需要这沾染上了猜忌的感情。
于是,意欢靠在皇上的胸膛上,喃喃道:“皇上,嬿婉和蕊姬也很伤心,却总是来劝慰臣妾,皇上,若哪一天臣妾跟着孩子去了,您就看在臣妾对你一片痴心的份上,替臣妾还了这份情好吗?”
在这个时候,皇上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甚至还重重点了点头道:“舒妃,朕知道你和她们感情好,你放心,朕一定会好好待她们。”
他低下头,又扶着意欢的胳膊道:“还有你,你也要好好的,朕才能安心啊。”
看着弘历一如之前俊朗的面貌,意欢的心却无甚波动,只默默地点了点头。
第三日。
皇上下旨,许十阿哥随葬端慧皇太子园寝,以郡王身份举丧。
如懿亦借着这个机会来了圆明园。
只是她来了之后,却径直去了春雨舒和馆。
她看着馆内素面朝天,披着头发的意欢语重心长道:“舒妃,孩子去了,本宫知道你的心也去了,但也该念着活着的人。”
如懿抬了抬下巴, 示意容佩将食盒捧上来,“本宫特意带了红参汤滚的野鸡崽子,你还是喝一点吧。”
伏在摇篮上的意欢慢慢抬起头来。
野鸡……崽子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