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姜众尧表示自己不介意,沈抚安心中的不安才散去,乖巧安静的坐在床边倾听。
“我父亲是因为要夺家主之位,所以当年才娶的我娘吴氏,我娘是吴氏的嫡出大小姐,是我外祖父最疼爱的女儿。”
“当年父亲在姜氏排行第三,他头上还有两位兄长,若要论继承家主之位,怎么也轮不到他。”
“后来一次世家品花会上认识了我娘,且吴氏当年的势力就像现在的傅氏一样。”
“而姜旬之母朱氏乃我父亲远房表妹,从小青梅竹马两人关系要好,后来父亲因要争夺家主之位,所以才放弃了朱氏选择我娘。”
说到这里,姜众尧微不可见的露出讽刺的笑容。
“朱氏当年也嫁给了别人,但那人先天有心疾,没多久就不活于世了,朱氏也就一直守寡三年,直到父亲坐稳家主之位后,不顾众人反对将朱氏纳进门。”
“不到一年姜旬出生了,那时候的我正好三岁,但父亲此举深深伤了我娘的心,从此我娘就没再让父亲进过房门,两人夫妻情份也就生分了许多。”
“后来我娘因病去世,父亲再一次不顾众人反对,在我娘尸骨未寒时扶正朱氏,姜旬也从庶出变成嫡出。”
姜众尧简单概括一下,淡淡讲述中听出他并非没怨恨。
只听他声音突然有些大,眼神流露出满满的愤怒,说“从小姜旬就比我讨喜,会说话能哄人开心,父亲乃至整个姜氏族人,都非常喜欢这位二公子。”
“当年他才七岁,那时候我十岁,某天他来我屋找我,说让我带他去玩,那时我虽对朱氏的儿子不喜,却也没有想过要冷脸对待。”
“后来我就带他到附近的湖边走走,可不知怎的他突然掉进湖里,我也不懂水性所以害怕极了。”
“还好附近有家仆在,很快就将他救上来,当时也惊动了父亲跟朱氏,却没想到姜旬醒来的第一句,就指着我说是我推他下湖的。”
姜众尧满脸恨意的说着,握着拳头重重捶在床上。
“父亲当时狠狠抽了我一顿,我都以为自己会被打死,后来在床上躺足了一个月。”
“看见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父亲,我那时候没有替自己辩解任何,因为觉得没那个必要了,不会有人相信自己的。”
“从那之后起,姜氏上下对我都指指点点,甚至过份的还当面辱骂,说我心肠恶毒,说我不配为人,呵呵。”
“于是十七岁那年我就决定出去历练,游历九州两陆一眨眼就过去了两年,后来在曲陵之地遇见了虞姑娘您了。”
过往点滴随着他的叙述,也一幕幕从他脑海中浮现。
一直安静倾听的沈抚安,也感同身受当中的委屈。
他自己是个卑微的庶出公子,可姜公子却是世家嫡出之子,没想到这等嫡出公子都会遭遇这种的不公。
“姜公子莫要伤感......”
沈抚安不自觉的想要安慰姜众尧。
也许都是被血亲所伤,也许是觉得同病相怜。
“额,对,对不起,请原谅抚安的突兀!”
他后知后觉自己太过自以为是了。
自己不过是个身份低下的庶出,人家嫡出公子才不需要他的同情。
“沈公子何故道歉,在下应该谢谢你,谢谢你的照顾,谢谢你听完在下无聊的故事。”
“不不不,那都是抚安应该做的,还有,就是...姜公子别失去希望,也许路的尽头就是转机......”
姜众尧愣了愣,随即温润的笑了,他说“沈公子真是善良。”
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清秀软弱,瘦瘦矮矮的腼腆公子,内心也有着一处坚韧的。
“姜公子过奖了,这些话都是阿生姐讲给抚安听的,抚安不过就捡了点来说。”
沈抚安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余光偷瞄着不远处的虞未生。
姜众尧听了这话,也看向她的方向,不禁笑道“虞姑娘还真是慧眼识人。”
此话对沈抚安来说是天大的夸赞。
“那是,抚安可机灵了,你后面几天都由他来照看,所以你们别没事就寒嘘,听你们世家子弟讲话就牙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