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急得团团转。
天幕说过他逼死长子刘荣,但那是为了稳住刘彻的地位,避免来日对他产生威胁。可彻儿和刘据之间的矛盾除了能让大汉的局面更加混乱,使得他们父子相残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刘彻心知此事已成定局,不由想念起出征在外的卫青。
若是仲卿还在,江充那等小人怎么敢构陷太子,他又怎么会连与儿子对话都做不到。
他拿江充这些人当工具呃,当鹰犬,自认为能永远控制他们,没想到被他不放在眼里的工具人给捅了一刀。
“刘据来到北军军营命令任安发兵,任安返回营中闭门不出,刘据只好强行武装长安的数万名市民,在长乐宫西门外与丞相刘屈氂所率军队会战五天,数万人因此而死。人们以为太子是在谋反,都不愿依附太子,刘据最终兵败,只能仓皇逃亡。戍守城门的田仁认为皇帝与太子毕竟是父子,不愿逼迫太急,刘据得以逃出城外。丞相想要杀田仁,被御史大夫暴胜之阻止,认为不能擅自斩杀朝廷大员。”
刚刚还在为太子叹息的长安百姓:???你不要过来啊!
百姓们欲哭无泪,他们手无寸铁,怎么可能对付得了朝廷军队?何况太子的行为已经可以算造反了,就算不被军队所杀,皇帝也不可能放过他们!
年长的人松了口气:我再活几年就死了,只是可怜了后辈子孙呐!
李世民叹道:“刘据虽然是太子,一国储君,可手里没有足够的兵权,又怎能和皇帝相抗衡呢?”
昔年他为秦王,在朝中不是太子胜似太子,李渊为了自己的安全也不敢对他怎样,就连长子被杀,也只能乖乖地交出皇位。
不过,若是太子手握兵权,皇帝恐怕会更不放心吧?
刘彻焦躁不已,嘴唇抿得很紧。
“刘据逃亡在外,然而风波并没有就此停止,刘野猪继续发猪瘟。任安没有帮助太子,刘彻认为他怀有二心,与放走太子的田仁一同被腰斩。御史大夫暴胜之因阻拦丞相杀田仁,被下令逮捕,惊惧之下自杀。刘据的门客被全部处死,跟随刘据发兵的全部灭族,受太子胁迫的官吏百姓被放逐到敦煌。武帝派宗正刘长,执金吾刘敢携带诏收回皇后印玺和绶带,卫皇后自杀。而因讨伐太子立功的人,武帝封他们为侯。”
卫青一动不动,部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反应。
长平侯、啊不,车骑将军如果一怒之下打回长安,我是假意顺从还是直接反抗呢?
出乎他意料的是,卫青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他默默地看着天幕,有些恍惚。
陛下发疯,姐姐死了,外甥恐怕也活不久了。
刘彻很想打自己一顿:你昏了头不成!
卫子夫宛如一尊雕像,刘彻想说什么,却又觉得无从说起。
说什么呢?
说我杀了你的孩子,对不起你?有什么用呢?
最后也只是握住她的手,轻声说:“你放心,朕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了。”
“壶关三老令孤茂上向皇帝诉说太子的委屈,希望洗清太子的冤屈,不要让太子逃亡在外。武帝看后大受感动,心里已经有所醒悟,但仍没有公开赦免太子。刘据隐藏在湖县泉鸩,他寄居的人家家境贫寒,却愿意编草鞋来奉养刘据。湖县有一个人和刘据相识,家里很富有,刘据派人联系这位朋友,结果消息泄露,地方官吏围捕刘据,他自知无法逃脱,便在屋中上吊自杀。奉养刘据的那个人与士兵格斗,两位皇孙也被杀害。武帝十分悲痛,当时有人用脚踹开房门,另一个人把刘据解了下来,二人都被武帝封侯”
刘彻心中绞痛,他早就知道儿子会死,如今还是难以释怀。
大汉的皇太子,他寄予厚望的长子,因为奸臣卑劣的谎言,也因为他自己的昏庸,悲惨地死在贫寒的屋子里,他的孙子也一同遇害。
回首望去,刘彻的亲眷竟死了大半。
卫子夫默默地流着眼泪。
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怎么就落得那样的光景……
景帝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亲儿子死了,你个兔崽子才开始悲痛,早干嘛去了?!
愤怒之下,他狠狠地打了小刘彻的屁股。
小刘彻一下子就被打哭了,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地父皇要打他。
景帝心如铁石,又打了一巴掌,小刘彻哭得更惨了。
嬴政很能理解汉武帝的心情,他瞥一眼乖巧的大儿子,心里难得有几分柔软。
“征和三年,经过调查,之前官吏和百姓的相互诬告大多都是假的,武帝也明白刘据起兵的原因是被江充诬陷太过害怕,守卫汉高祖祭庙的郎官田千秋又上奏为刘据鸣冤,武帝霍然醒悟,任命田千秋为大鸿胪,下令诛杀江充满门,又将苏烧死在横桥,曾在泉鸠里追捕太子的人,最初被任命为北地太守,后也遭满门抄斩。武帝悔恨冤枉了太子,修建了一座思子宫,又在湖县建归来望思台以纪念太子。”
“然而斯人已逝,即使刘彻再如何悔恨弥补,也只是无济于事。卫皇后自杀,卫太子自杀,其妻史良娣、长子刘进、子妇王翁须、女儿皆在长安遇害,这场巫蛊之祸没有任何的赢家。”
刘邦呲牙咧嘴:“这时候开始后悔了,有啥用啊,人都死了。”
景帝又打了小刘彻的屁股:“兔崽子,后悔了,晚了!”
卫子夫木然地想:陛下,有什么用呢?哪怕你杀死全天下与太子为敌的人,哪怕在全天下修建宫殿楼阁,又有什么用呢?能让我的据儿活过来吗?
不过是为了弥补你自己的痛苦而已。
唯一让她感到安慰的是,现在提前知道了这些,或许能规避日后的惨剧。
如果弟弟和外甥活得长一点……人的寿命,有哪里是人能决定的呢?
朱元璋作为彻头彻尾的局外人,爹娘死得早,他和妻子大儿又很和睦,其余儿子虽然没那么疼爱,但也没没这种事。
他拍了拍朱标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咱可不能和汉武帝学,一家人亲亲热热的多好。”
朱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