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派江充为使者,负责这次的巫蛊案件,江充四处搜捕,抓了许多用巫术害人、夜间祝祷及自称能见到鬼魂的人,江充先是命人在一些地方洒上鲜血,再审讯被捕之人,将那些血污说成是他们害人的手段,还对他们施以铁钳烧灼之刑,强迫他们认罪。在极端的恐惧之下,百姓互相诬告,官员互相弹劾。从长安到各地,受牵连而死的人有数万之多。”
武帝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眼里仿佛在冒火。
他自诩圣主明君,手握天下最强势的权力,官员百姓都要匍匐在他脚下,一道圣旨就可以诛杀一个丞相。
他坐拥万里江山,奇珍无数,可就是江充这样的小人,用卑劣的手段将皇帝玩弄于股掌之中,这让刘彻感到难以言表的愤怒及耻辱。
江充不仅是欺骗了他本人,还欺骗了至高无上的皇权。
李世民轻叹:“武帝被反噬了。”
从前武帝笃信鬼神、滥用酷吏,自认为天下第一等聪明人,可恰恰就是那些被他认为是鹰犬的人给予了他最为可怖的反噬。
“武帝活得太长了,刘家血脉里流淌着的多疑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浓稠,他怀疑身边的人都在用巫蛊诅咒他,江充利用了这一点,指使巫师说宫中蛊气,武帝信以为真,再次派江充进入皇宫搜查,又派韩说、章赣、苏在旁协助。这个叫韩说的男子,就是武帝老情人韩嫣的弟弟。”
韩说:??什么都没干就即将喜获诛三族大礼包。
“江充在宫中大肆搜查,先从早已失宠的妃嫔宫中开始,一直搜到皇后与太子宫中,据说连放床的地方都没有,地面都被翻起。江充谎称在东宫搜到了许多木头人,丝帛上写了很多大逆不道的字。刘据恐惧之下征询少傅石德的意见,石德害怕自己因为太子老师的身份受到牵连,便对刘据提起朝扶苏的故事,说皇帝可能已经不在人世,建议他假传圣旨,逮捕江充等人。刘据认为自己不能擅自处置大臣,准备亲自到甘泉宫觐见,但江充步步紧逼,刘据只好按照石德的计划行事。”
卫子夫浑身发冷,不忍直视天幕,她知道自己的儿子一步一步地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看向身旁的皇帝,只一眼就把她吓出一身冷汗:刘彻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天幕,眼睛闪着狼一样残忍的光,仿佛随时都能把逆臣撕成碎片。
他轻轻地咀嚼着“韩说”二字,仿佛在唤情人的名字,竟有几分缱倦的意味。
韩说是韩王信的曾孙,有幸与淮阴侯韩信同名,本是六国王室出身,西汉初年被封为韩王,后来投降匈奴人,被汉军所杀。为了将他与淮阴侯区别出来,一般称他为韩王信。祖父韩颓当受封弓高侯,他是周亚夫的部将,在景帝时参与平定了七国之乱。韩说的伯父是襄城侯,兄长韩嫣则是上大夫。
韩家可以说很是显贵,因着当年韩嫣的事,武帝对韩说也挺不错。
现在别说他是韩嫣的弟弟,哪怕是韩嫣在世,刘彻也会毫不犹豫地诛杀他。
刘彻露出残忍的笑容,一字一顿地说:“韩家无论男女老少全都下狱,朕要诛他三族!那个叫江充的,即刻派人去赵国搜捕此人。”
刘据年纪尚小,不知道父皇母后的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自顾自地玩着舅舅给他做的小木马,脸上的笑容天真无邪。
刘彻怔怔地看着长子,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脸,卫子夫一哆嗦,下意识地护住儿子。她很快反应过来,脸色刷的白了。
刘彻摆摆手,神情还有些怔愣。
霍去病神情复杂,不知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皇帝,毕竟他现在还不是被皇帝视若亲子,宠爱非常的冠军侯,皇帝虽然很亲切,但他目前的地位还是要往后靠的。
嬴政脸色难看,想起了胡亥和赵高,很想把他们再杀一次。
“刘据假传圣旨,缉拿江充等人,韩说疑心有诈,不肯接受诏,被太子的门客斩杀。刘据决定起兵,因兵力有限,他连夜派人持节进入长秋门报告卫皇后。卫子夫虽然色衰爱驰,但卫霍遗泽犹在,她自身又宠辱不惊、贤德无妒,即使宠衰依然能得到武帝的礼遇尊重。卫子夫除去掌握后宫诸事,武帝每出巡时将少府的事务交给卫子夫处置,对于她的决定,刘彻从无异议,有时甚至压根不过问。”
卫子夫不禁苦笑。
她不是满脑子风花雪月的女子,她是奴隶出身,见惯了世间的人情冷暖,即使入宫后得到皇帝盛宠,她也从不敢有丝毫的得意忘形。
她深知自己的一切都系于皇帝一人之身,刘彻可以给她令人艳羡的宠爱,也可以让她摔得粉身碎骨。在她心里,如果皇帝有一天不再宠爱她,只要仍能给她无可撼动的地位,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事实证明,未来的她即使失宠,依然得到了皇帝的尊重,可这尊重却并不是万能的。
据儿决定起兵,那自己一定会站在儿子那一边,她的弟弟是驰骋沙场的将军,她又怎会坐视儿子被人诬陷?
卫青低叹,他已明白姐姐的选择。
“卫子夫调用皇后的中厩车架,取武兵器,调长乐宫卫队,旗帜鲜明地站在了太子身边,刘据以讨伐奸臣的名义征兵,与江充等人在长安激战,杀死江充,又在上林苑烧死了巫师。武帝得到刘据起兵的消息时,认为太子一定是被人陷害,于是派使者进入长安探查,没想到这个使者不敢入城,直接告诉武帝太子造反。武帝这才大怒,派丞相带兵征讨逆贼。刘据对百官宣告奸臣想趁机叛乱。武帝返回建章宫,征调三辅附近各县的军队归丞相统辖。刘据赦免长安狱中的囚犯,命少傅石德及门客张光统辖。”
众人屏住呼吸,心知这对天下最尊贵的父子就要刀兵相见了。
卫子夫面如死灰,向皇帝请罪。刘彻疲惫地叹了口气,一句话也不像说。
百姓嗟叹不已:“父子俩嘛,有什么话说开就好了。”
“哪里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奸臣阻隔了皇帝和太子,怎么解除误会。”
“这些贵人之间也太可怕了,亲父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