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春风暖,谁知江边尸骨寒?
溯江而上的伊宁与高如山,在彻底与官船交错后,继续往前行驶。
巫峡之上的天空,阴沉沉的,闷的人透不过气来,不久后雷声起,接着就是暴雨倾盆而下!
矮子们都慌忙入舱内避雨,而伊宁与高如山仍然站在船头,淋着雨,望着江面,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暴雨如注,打在甲板上噼啪作响,很快便积了寸余深的水,而此处并无其他可泊船的港湾,船家只得让伙计们拿起勺子,铲子,自船甲板上舀水出去,可舀着舀着,一个穿戴着斗笠蓑衣的伙计,将水泼入江水中时,忽然吓得手中木勺一扔,大叫了起来。
“有尸体!”他惊慌大喊。
一具尸体自江水中浮了出来,伊宁马上跑过去看,她拿起船边的绳子,一挥出去,套住那尸体的脖子,猛地一拽,就直接将尸体拽了上来!
望着甲板上那湿哒哒的尸体,伊宁蹙眉,高如山上前,检查了一番,发现尸体还没僵硬,便道:“这是刚死不久的,想是被人杀了,掉进江里,被江水裹着冲下,而这暴雨一冲,江下暗流涌动,让这尸体浮了出来……”
这尸体只穿着白色内衬,身上其余衣甲皆被扒走,而且左胸有道刀伤,这一刀直接戳进了心脏,这便是致命伤所在。伊宁蹲下,在大雨中检查起来,此人左右手皆有厚茧,这是握双手棍棒之类的东西造成的,而且茧很厚,这人不是农夫便是军士。
“这是官兵!”伊宁下了结论。
“官兵?”
船上伙计们与跑出来的矮子们惊讶不已。
“对了,那些人,杀了官兵,穿上了官兵的衣甲,难怪他们衣甲上有破洞,那些人干了什么?”高如山惊呼。
“十艘官船,船上一定载有重要的东西,那帮人,是劫匪!”跑出来的水得清说道。
伊宁脸色再次凝重起来,那帮人居然杀官兵,抢官船,胆子居然大到了这般地步,他们有什么样的阴谋?
“继续往上!”伊宁下了命令。
船家不敢怠慢,这位贵客包船可是花了不少银子,看在银子的面子上,他岂有不听话的道理?
船只在暴雨中继续逆流而上,水流渐渐大了起来,而后,更多的尸体自上游漂浮了下来……
伊宁在暴雨中,拎着绳子,做个索套,一挥手就拉上一具,当船只走过十余里后,船板上多了十几具尸体,矮子们也跑了出来,望着甲板上的尸体,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天黑之前,这艘船终于是有惊无险的到了夔州前边白帝城,而此时雨也停了。伊宁浑身漫起冰霜,一震,将水汽凝成的冰霜抖落,复变得一身干燥清爽,她张目远望,只见江对面,有个小镇子,镇子旁边一块空地上升起了还未被雨水彻底熄灭的黑烟。
“去那边!”伊宁手一指,指着江心岛对面那静水湾那边冒黑烟的地方。
船家不敢怠慢,调转舵,让船直奔那边而去!
船靠岸,天已黑,伊宁举起火把下了船,身后一群矮子随行,一群人登上岸,望着岸上那个小镇。
“不对劲!”高如山沉声道。
伊宁点头,眼前的小镇子入了夜居然没有一丝灯火,这人都去哪了?
众人走到那冒黑烟的地方,顿时一股异味传来,连伊宁都不由皱起了眉,捂住了鼻子来。
火把一照,满地乌黑,恶臭熏天,高如山找来一根棍子扒拉,扒着扒着脸色一变,只见他火把光照下,扒出来的居然是一只焦黑的手……
“尸体……”伊宁变色。
“这难道是那些官兵的尸体,那群人做了什么?”高如山问道。
“船上有……重要东西!”伊宁平静的说了出来。
高如山棍子一丢,说道:“朝廷的事与我们无关,算了,我们不要插手。”
伊宁没有回答,反而打量起身边这乌黑的小镇来,目光所及,一片乌黑,没有半点烛光。很快她的目光锁定了镇子后边的那个山凹。
“去那边看!”
矮子们举起火把,跟着伊宁走进镇子,四处瓦房林立,却乌黑一片,雨后街道上有着一股浓重的土腥味,这让所有人都开始不安了起来。
穿过这镇子的主街,一路走到最后边,伊宁与高如山等人终于是到了那个山凹处。
望着前边这中间略显鼓起的山凹地,火把一照,鼻子一闻,土腥味更重,伊宁道:“土被翻过。”
“翻过?”水得清走过去,扒拉了一下地上的土,放鼻子前闻了闻,然后舔了舔,霎时间脸色一变。
“怎么了“?”高如山问道。
“土里的泥巴带了血腥味!”水得清回答道。
高如山闻言,大概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了,当即对身边的矮子道:“给老子挖!”
水得清跟几个矮子拿起趁手的棍子就开始挖,有的甚至直接趴在那里扒拉,可扒着扒着,一个矮子“啊”了一声,吓得跳了起来!
“平南北,你挖到什么了?”高如山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