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昭走时小荷方露角,可如今两月过去,已是满塘荷花……
诗曰:满塘荷香无人问,倚栏独望待君归!
“哎,看什么啊,她已经成望夫石了。”矮子莫问路提着一条鱼进门,摇头说了一句。
另一个矮子孙不归抱着一筐菱角道:“白梨有点可怜啊……”
两个矮子见怪不怪进了门,白梨这样已经很久了……
忽然,车马声响起,远处的官道上来人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山东逃难而来的山东大侠吴汉兴一家人,吴汉兴,吴铮,吴恙,带着二十多口人全来了。
看见来客的白梨急忙出去相迎,可看见这么多人,白梨一时愣住了。
“董夫人!”七老八十的吴汉兴居然主动拱手喊了一声。
“吴大侠,怎么是您?”白梨很惊讶。
“说来话长,老汉此来是来避难的。”吴汉兴开门见山道。
“避难?快请进吧,外边热。”白梨做了个请的手势。
吴家一家人跟在吴汉兴身后往董家大门里头走,每个人走过白梨身边都对白梨微笑点头,这是他们吴家的教养。
吴汉兴一家落座后,白梨又是让丫鬟们端茶奉果,又是让孙不归,莫问路去买鱼买肉,她要准备好好招待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
吩咐完后,白梨终于是以主母的身份坐在了吴汉兴对面的太师椅上,两人说了起来。
“事情就是这样了……老汉我已经无路可去了,只能先来投靠你们了。”吴汉兴放下喝光的茶杯,长长叹了一口气。
“东华会是十恶不赦,可这朝廷也!”白梨为吴汉兴的遭遇愤愤不平,她不敢相信,朝廷居然如此下作。
“古语云:兵与匪,并无二致。”吴铮插了句嘴。
“董夫人,董昭去哪了?”吴汉兴问道。
“昭哥去西川了……”
“西川?”吴汉兴大惊,“老汉我一路上打听,这西川可是东华会的老巢啊!”
“我已经知道了……”白梨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董昭他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事到如今,吴汉兴也只好这么安慰了。
天下动荡,又有几家能过安生日子呢?
白梨将吴家一家人安置了下来,虽然董家很大,睡上二十几个人没问题,但人多开销也大啊,白梨已经没多少钱了。
白梨跟董昭拢共就几千两银子,建宅子,走江湖,送钟离观,到了如今,已经寥寥无几了。
看着私柜里的银票跟碎银,白梨叹了口气,将私柜一锁,出了房间。
乱世之中,南岩镇仿佛世外桃源一般,这里没人信东华大仙,也没有山贼土匪,唯一的恶霸朱员外被治的服服帖帖,百姓们安居乐业,似乎外界的事对他们根本没影响一样。
可是六月十五这天,饶丰县遭难了!
东华会莲花山分舵一口气来了六百多人,直接杀进饶丰县,那个帮过董昭白梨的巡检带兵抵挡,不幸遇难,而县官则在一百多官兵的护卫下直奔南岩而来,对,他相信南岩大侠一定会救他的,一定会的!
他只是个小小的县官啊,他做错了什么?
可殊不知这也正是东华会的人想要的,他们正是要这县官引着他们去董昭家里!而且东华会极其嚣张,他们人多势众,根本不屑什么偷袭暗杀。
县官骑着马,歪戴着乌纱帽,朝着南岩镇拼命地跑,而身后的官兵衙役只有几匹马,剩下的只能跑步前进。
“呃啊……”
“啊!”
东华会的人足足有一百多匹马,他们戴着遮阳笠,蒙着白色面巾,挥着钢刀,一路冲一路杀,将掉队的官兵一刀一个,直杀得尸陈原野,血洒稻田。
“还有多远啊?”县官慌张的问一旁骑马的师爷。
“还有五里地就到董家了,大人!”师爷慌忙道。
“我们还多少人啊?”
“大概七八十吧……”师爷脸色很难看,他虚报了一个数字,其实只剩五十人左右了。
终于,疯狂逃命的县官看到了董家的大门,他拼命的喊:“救命啊,董大侠,救命啊!”
正在门外小丘上摘桃子的丫鬟萧红闻言,提着竹篮就往家里跑,将此事告诉了主母白梨。当县官冲到董家门口时,白梨已经带着剑走出了门,而吴汉兴一家人也拿着兵器出来了。
“东华会来了,救救我啊!董夫人!”县官一脸惊慌失措。
白梨沉下脸:“已经来了吗?”
县官手往外一指:“你看!”
白梨往官道那边一看,登时杏眼为之一凛,来了起码四五百人!
“你们这些官兵,能动的,都随我迎敌!”白梨喝道。
县官拿出官威:“都听董夫人的,听到没!”
官兵们士气并不高,答应声稀稀落落。
很快,穿着粗布衣,戴着斗笠,蒙着白色面巾的东华会也到了董家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