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深呼吸了一口后,再次将头往下一钻,消失在了水面上。
夜色怡人,明月当空,嘉陵江水无声的流淌……
钓鱼城北岸,靠近北码头一侧的江岸边,沿江林立着十余个哨塔,哨塔上点起火盆,每个火盆都有两个军士站岗。军士们一个个精神抖擞,顶盔贯甲,目视前方。而哨塔之下,五人一队,全装贯束的甲士们持枪携弩,井然有序的巡逻着,监视着巡逻范围内的一切动静。
远处露出半个头的董昭看着这一切,心头一紧,这防守如此严密,怎么过得去啊?不过他看到那五人一队巡逻的士兵,再看着他们巡逻的范围,若有所思……
他跟谷明再次一头扎进了水里。
北码头是不可能上岸的了,他逆流而行,游向了东边。
东边渠江南岸,离山不远,或许有防守稀疏的死角,他将希望寄托在了那里。
皇天不负有心人,当夜子时时分,两人终于在渠江南岸的一处防守稀松的死角处上了岸。可上岸之后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一处五谷轮回之所……
也就是军士们拉屎撒尿的地方,而且是露天的,只是附近有几块岩石遮掩而已,怪不得这里没人……
湿漉漉的两人顾不上一身的水,看着远处山坡的方向,山丘连绵,此处离山顶的堡寨,还有好几里远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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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此时,一高一矮两个巡逻的士兵往江边走来,两人连忙往一块岩石后面一躲,观察着那两个兵。
“兄弟,你想家吗?”高个个士兵问矮个士兵道。
“想啊,可是家太远了,我们回不去了啊……”矮个士兵回答道。
“你还有家,我家都已经没了,朝廷的狗官判冤假错案,将我爹判了秋后问斩,去年秋天斩的,然后冬天我就入了东华会!”高个士兵叹息道。
“原来你是这么进来的啊?”
“是啊,你呢?”
“我本是被流放到播州的犯人,其实我没有犯罪,是被诬陷的,我当时还想着到了播州好好服刑,或许几年十几年就能回去。可是半路上东华会的人杀了过来,救下了我们,杀掉了官兵,逼迫我加入他们,然后我就进来了。”矮个士兵答道。
高个矮个士兵同时叹了口气,而后将手里长枪一扔,撩起裙甲,褪下裤头绳,就开始对着江里撒尿。
一边撒尿,高个士兵一边叹息:“天尊估计要完了,我们恐怕是回不去了。”
“是啊,原本以为东华会能带我们过上好日子,可东华会不过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们被迫一路打打杀杀走过来,恐怕要被牵连了……”矮个士兵撒着尿回答道。
高个士兵忽然转头:“要不,我们投降?”
矮个士兵闻言手一哆嗦,差点尿到了手上:“可不能乱说啊!”
高个士兵道:“我听说苏博善待俘虏,只对恶贯满盈的人才处死,我们若是投降了,说不定还能有条活路呢……”
矮个士兵陷入了沉思之中……
两人尿完,穿好裤子,系好裤袋,整理了下裙甲,正准备弯腰捡长枪时,忽然耳后风声一起,两人脸色一变。
“梆梆!”
两声斩击声响起,两个士兵直接被两记手刀斩在后脑,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董昭拍拍手,说道:“看来东华会的兵也开始动摇了。”
谷明点头:“这可是个好消息。”
“谷兄,这样,你就近找个木筏子,将这两人绑上,送到对岸去!”董昭说道。
“啊?董兄,你不是在说笑吧?”谷明大惊。
董昭笑了笑:“这渠江水道在此处是东南流向西北,他们只要上了木筏,入了江中,水流就会带着他们飘向北岸,就会被我们的人发现。”
谷明一惊:“你居然懂水?”
董昭道:“水流自古如此,随水而飘的物件总会偏向右侧,这你不知道吗?”(地转偏向力)
谷明似懂非懂的点头:“可是这找筏子……”
董昭道:“我们换上他们的衣甲,见了人不要惊慌,装作扔尸体就行了,白天进攻死了那么多人,有一两具尸体没被发现也是很正常的事!”
“好。”谷明被董昭大胆的想法给打动了。
两人很快行动了起来,将两个兵拖到犄角旮旯处扒光了衣甲,用内力蒸干了身上的水汽后,将小兵的衣甲穿在了自己身上,而将自己湿漉漉的夜行衣给扒掉埋进了泥巴里。那两个兵也被点住穴道,塞住嘴巴藏进了草科里。
两人穿着衣甲,大摇大摆走在岸上,董昭跟谷明此次来并未带武器,因为他考虑到了此间防守严密,夜行衣不如敌人的衣甲方便,而穿敌人的衣服刺探,青虹刀就太显眼了,这个容易暴露。
董昭想的很仔细,那两个兵是巡逻的小兵,可能只有他们本队的人认识他们。而他之前观察北码头时发现,每一队人巡逻都是划分了界限范围的,所以他们尽量走出刚才那个范围,只要不遇到两个小兵本队的人,他们被发现的几率就会低很多。
“诶,兄弟,你们这有筏子吗?”董昭撞见一队兵,居然直接就问。
那队兵看向了两人,谷明有些紧张,而董昭则不然,很熟络的说道:“我们刚刚巡逻,在江边发现了两具敌军的尸体,想看看你们这有没有不要用的破筏子。”
“你要破筏子干嘛?”那队兵里边的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