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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清晨随师空出了城,悠然开始发愁:“师父,我们今晚住在哪里?这里这么偏僻,好像没有几户人间啊,中午会很热很热很热的……”

“小徒儿,你是不是又想回客栈躺在床上让师父给你扇风?”

“对呀对呀,师父你真聪明。”

“如今到底谁是徒儿谁是师父?你这个孩子,若是在我师父门下,我们作为徒弟要给他老人家打扫寝宫,终日泡一壶香茶立侍左右,若是香茶凉了,倒掉再泡一壶,天底下有你这般当徒儿让师父给你扇风的么?”

“师父,你是不是生气了?我错了,我会哭的,你不要再生气了,我真的会哭的……”

“徒儿,你还是笑着好看。”

悠然小心翼翼看着师空的脸色,踮起脚尖用小手帕替师空擦去额头上的汗水。他却从她手中抢过扇子,给他挚爱的小徒儿扇风,没想到小葵扇一下子就烂了,这个上仙一下子就慌了。

“悠然,不要哭,不要哭,是师父不好,师父给你做一把扇子,将你的手帕给师父……”

“师父……我没哭……我就想知道怎么做扇子?”

悠然好奇地站在师空左右,看着师空用下把仙剑砍下一条竹子:“师父,一条竹子就做一把扇子啊?好可惜呀。”

“可惜吗?用这一条竹子给我贪吃的徒儿做竹筒饭如何?”

“好呀好呀。”悠然更开心了,师空叹了口气。他不该对她生气,每每他一生气她就会难过,明明是他生气他还要抱着她吻着她哄着她。

“师父,你叹什么气?”

“没什么……”师空打量着手中的仙剑,回想自己当年仗剑驰骋仙界拯救苍生意气风发的日子,如今认了这个徒儿,仙剑随着他这个上仙一起落魄——用来削竹子给他的徒儿做扇子做竹筒饭。

大概人间的姻缘便是这样的吧,每每把爱情想象得比神话还要美好,现实却是一地鸡毛。

师空抹了一把汗,蹲在地上蹲得腿麻,好不容易用竹子做成扇骨,再粘上纯白的小手帕,做成一把简单的扇子。

“师父,你口渴吗?不远处有条小溪,溪边有些碧绿的荷叶,我用荷叶给你盛了些水。”

“师父师父喝水……”悠然双手捧着荷叶慢慢走向师空,师空微微一笑。原来他的付出都不是没有回报的,她也爱他爱她。

师空接过悠然手中的荷叶,一饮而尽荷叶上的清水。这个上仙就这样右手拖着一条竹子左手拉着一个徒儿,敲开一户人家的门。

悠然跟在师空身后踏进草屋子里,显出怯生生的模样。师空向主人说明来意,拿出银两放在桌子上,轻轻抚摸悠然的小脑袋:“徒儿,你的竹筒饭在院子里,你饿了就去做吧。”

“师父,我不会做饭。”

“徒儿,你师父也不会做饭。”

“师父,你不能饿着我。”

“徒儿,莫非你帮师父找水喝,便是为了让师父给你做饭?”

“对啊对啊。”

“徒儿,你也不能饿着师父。”

“师父……我也饿……”悠然推着师空到院子里,这个曾经生死看破云淡风轻超凡绝世的上仙,如今却无奈至极摸了摸手中的仙剑,当真要为了心爱的小徒儿而用这宝贵得不得了的上古仙剑劈柴做饭?

“仙剑啊,委屈你了,本上仙今日要用你来劈柴,哎……我怎么摊上这样贪吃的徒儿,还是我教出来的徒儿……”

“仙剑乖,快把柴劈开。”悠然把仙剑放在柴堆上,仙剑自动飞回师空怀里,他这个师父也很绝望,看着自己教出来的徒儿就绝望。

“徒儿,你看,仙剑不要劈柴,本上仙就更不要劈柴了。”

“我不要你这个师……”悠然话说到一半,闭上了嘴巴。舍不得这么好的师父,虽然这个师父偶尔会不听话,但他大部分时候是很听她的话的。她是真的,真的舍不得,自己的未来没有了他。

“师父,你是不是累了?那你歇会,我给你做饭吃。”

“徒儿,你说出这般好听的话,要不要师父奖励你什么?”

“师父,你奖励我什么?”

“徒儿,你想吃的饭,你哪里会做?你只会吃,别把师父也吃了就行了。”

师空蹲下来劈柴,悠然找来两张小板凳让师空坐着,常伴在他身旁,用他刚刚给她做的扇子给他扇风,轻轻擦去他额头上的汗水。很多时候她对他好并不是因为她贪吃,而是他的侧脸看起来好好吃,她会情不自禁吻下去。

“师父,我不要吃白饭……”

悠然往竹筒里塞了一小把米,和一大碗切好的卤肉。师空看着直叹气:“师父知道了,你越来越贪吃了……”

“师父,饭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我饿了我饿了,师父也好好吃……”

悠然本想守在炉灶前等着竹筒饭熟,师空累得回房睡着了,没有发觉悠然蹑手蹑脚走进房间里,悄无声息来到他的身旁。

“师父师父师父,你是不是累了呀?”悠然在心里问,坐在床边用小扇子给师空扇风,他握着她的手安静沉睡的模样是她看过的最美好的风景。

往前一步,天上人间。往后一步,夏日暖阳。他的身旁,此生不换。

不知道就这样过了多久,听到院子里传来柴木被烧发出的嗤嗤响声,师空慢慢睁开眼睛,他的傻徒儿还在给他扇风,她自己却累得满头大汗。

悠然一张香汗淋漓的脸蛋被烟熏得黑乎乎的,用手擦去脸上的汗水,手心黑乎乎的,委屈巴巴却不敢说出口。他可不介意就这样吻下去她委屈的娇艳的唇,这时候她会好喜欢这个脸白腿长的师父,他的脸看起来可真白净俊雅玉树临风,惊天动地的美人师父啊,偏偏被她逮在了手心里,从此长住在她心间。

“徒儿,饭熟了罢,你饿不饿?饿了就咬师父一口,我准许你今天咬我的脸,不许太用力,只许轻轻吻几下。”

师空轻轻握着悠然的小手,抱着他的小徒儿进厨房里。十九万七千九百二十一年前,他发誓要一直照顾她,从前到现在,现在到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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