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殷的小脑袋瓜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有些时候,齐玄素和张月鹿也想知道,可是到目前为止,两人还没能完全参透此中的某些逻辑。
老捕快都知道,最怕那种没有差别、没有逻辑的案子。
意思是没有计划,凶手和被害人没有关系,作案完全是临时起意,随机选择作案目标,想杀就杀谁。
雨师很快就发现,他陷入了此种困境之中。
他想要找的这个人,完全就是想起一出是一出,没有任何逻辑可言。什么计划,什么蛛丝马迹,亦或是与“天廷”存在仇怨,通通没有。
他倒是布下了天罗地网,结果毛都没捞到一根。
换句话来说,这小子作案之后,根本没停留,立刻奔赴下一个完全随机的作案目标。
接下来遭殃的是一个仓,被炸开了门,各种丝绸被扔得满城都是。
他本以为是有人针对“天廷”的海贸,所以在海上布下人手,结果人家登陆了。这种情况,能抓到人才是见了鬼。
就像个熊孩子,也不图财,也不寻仇,就是为了好玩才这么干。
偏偏“天廷”只能吃个哑巴亏,他们总不能去找道府主持公道吧?这些丝绸可没上税,现在还能找回大半,要是让道府知道了,就要扣押所有。
其实小殷并不知道“天廷”的人已经开始满世界找她了,她干了两次劫富济贫的事情之后,发现一点也不好玩,根本没有人念她的好,她还专门去偷听墙角,看看有没有人夸赞她崇拜她,结果是否定的。这些长期生活在苦难中的底层百姓早已看透了现实,并不认为会有所谓的游侠搞什么劫富济贫,只有黑吃黑,大多数人认为这是一次内讧,所以他们才捡了一些便宜。
至于大侠,那是小孩子才相信的事情,真实世界是不存在的。
小殷大受打击,没有正面反馈的游戏是玩不下去的。
于是小殷不再劫富济贫,开始漫无目的地游荡。
这可苦了雨师,他刚刚想出一个笨办法,就是严防死守、守株待兔,抽调精锐组建一支快速反应的小队,各个据点都提高警惕,加强戒备。出现情况之后,只要拖延片刻,小队就能第一时间赶过去,将其堵住。
可他万万不会想到,小殷不玩了。
只剩下守株的人,兔子已经搬家了。
慢慢守着吧。
这一天,小殷来到了一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偏僻小城,天色已暗,顿时困意上涌。
不止一次提过,小殷的作息非常规律,熬不得夜,她便找了棵大树,依靠着树干下呼呼大睡起来。
睡梦中,小殷梦到自己行走江湖被老张发现了,派出老林那个大叛徒把她给抓了回去,然后老张不断用手敲她的头,一下,两下,三下。
越敲她就越心虚,越心虚越害怕。
小殷一下惊醒过来,发现根本没有老张,只有一地鸡骨头。
小殷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老叫花正坐在枝头上吃烧鸡,不断往下扔骨头,刚好砸在小殷的脑袋上,让小殷梦到了被张月鹿敲头。
被搅扰了清梦的小殷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正想要教训下这个老叫花,让他尝尝小殷姑娘的手段,不过转念一想,老张说要与人为善,于是小殷扬起笑脸,甜甜说道:“这位老爷爷,你是什么人?”
“小丫头,你又是什么人?怎么在这里睡觉?”老叫花反问道。
小殷只是照着齐玄素的样子捏脸,又把自己拉长,可没转换阴阳,所以还是女身。不过也不是谁都能看出来,此人能一语道破,却是有些本事。
小殷惯会装傻,满脸纯真道:“我叫殷大白,我是出来行走江湖的。”
“哦?你个小丫头独自出来行走江湖?”老叫花从树上跳下来,“你家大人呢?”
小殷眼珠子一转:“我爹叫殷无鬼,出海去了,我娘叫澹台月,我爹走后就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没工夫管我。”
“殷无鬼?澹台月?没听过。”老叫花摇了摇头,“这南洋江湖上的人物,我不说全都听过,十之七八是知道一二的,可从没听说过这两位的姓名,想来不是江湖中人。”
小殷胡乱说道:“我娘从来都不是江湖人,我爹好像混过江湖,不过没混出什么名堂,早早就退出江湖了。”
不得不说,小殷深谙七娘真话不全说的精髓,竟然没骗人。
齐玄素在江湖上还真没什么名气可言,他的名声全是在道门混出来的。
老叫花闻言哈哈大笑:“有意思,你是打算继承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