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问具体看到啥了。”
道人沉吟了一小会,“你这一生,有四次生死劫。”
“如今已有惊无险渡过前三次,是否?”
张雪轻点臻首。
第一次生死劫,为洛州府风波。
第二次生死劫,乃拒仙城事件。
第三次生死劫,即是清凉除魔。
还有第四次,也就是最后一次。
道人神情极严肃,“我望见极惨烈的血腥战场。”
“我望见你所珍视之人,只剩半截身子,血淋淋的肠子流了一地。”
“我望见你所珍视之人,因疼痛而翻滚着,如卑微蛆虫般艰难爬行着,冲你伸出血肉模糊的手掌。”
道人伸手指了指少女悬佩两侧腰畔的白露、寒霜。
“我望见你左侧腰畔这柄狭刀碎了。”
“我望见摇摇欲坠的你,以另一柄遍布裂纹的狭刀支撑着身子。”
“我还望见你的尸体被深埋冰冷黄土下,而你师父站在墓碑前,好似一只即将支离破碎的瓷瓶。”
“我还望见你师父踩着层层堆积的骨骸,成为……真正的神明。”
“孩子,”
道人轻叹一口气,“你注定会死于第四次生死劫。”
“没人能改变。”
顿了顿,道人补充道:“神也不行。”
红衣少女怔了好一会,才冲道人微微一笑,“道长,我现在还活着,不是吗?”
“给时光以生命,而不是给生命以时光。”
道人愣了愣神,随即冲少女伸出大拇指。
赞道:“通透!”
付了银子后,怀抱包袱与福袋的少女,刚离开摊位数步远,
忽然扭头询问道:“道长,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咋感觉好熟悉?”
道人心头咯噔一声,赶忙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福生大爱天尊,张姑娘,贫道听不懂你在胡说些什么。”
——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元灵九年,除夕日。
高见秋来到陈家庄。
村口几位顽童将炮仗盖在狗盆下,或是插在雪堆里,或是插在牛粪中,闹的不亦乐乎。
一袭白衣的高见秋,来到村头口光秃秃的老槐树下。
当着老黄头的面,轻抚白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的老黄头懵逼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呦吼,神明穿上新衣裳了。”
高见秋淡然道:“丫头给我买的,怎样?”
老黄头放下旱烟杆,伸出两根大拇指,“俊滴很,有我年轻时的风采。”
“对了,神明,想与您说一件事。”
高见秋看了看木墩,又看了看石墩,最后还是选择站着。
“说。”
略微措辞,老黄头询问道:“神明您的第三位徒儿,快至伏龙镇了吧?”
高见秋点点头,“怎么了?”
老黄头凝声道:“老头子建议,您还是别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