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骏马加鞭,日月如落花流水。
恍惚之间,元灵十三年便从指缝间悄无声息溜走。
元灵十四年,十一月二十七。
祁连塞烽火台。
老了十岁的卫褚,一手摩挲着一块长条形的骨牌。
两块骨牌皆来自于去年那锅马骨头。
骨是卫褚削磨的。
‘沈星烈’‘卫燕奴’六个字是韩香骨用匕尖刻的。
两块骨牌是卫褚准备回乡后送给妻女的礼物。
说是要将‘一锅马骨与人狗’的故事讲于妻女听。
“老韩,快了,下月咱俩就能回去了!”
卫褚加重力道,两块骨牌早被男人摩挲把玩至如玉一样温润。
“两年多风霜,这幅鬼样子,也不知你女儿还认不认得出你。”
卫褚老了十岁,韩香也不似少年。
两年前浓密乌黑的长发,如今已是枯黄杂乱似鸡窝。
如女子一样白净的皮肤,也被大漠烈阳晒至黝黑,被风沙割裂至粗糙。
“会的!不论我变成什么样子,燕奴一定会认出我的!”
卫褚信誓旦旦道。
——
知道韩香与卫褚下个月就要回去了。
三十来位湘绣县老乡,将两人逼仄石屋塞得满满当当。
一众人等,也就韩香一个人会识断字,自然担当起了落笔重任。
玉门关没笔墨纸砚,却休想挡得住老乡们的思乡之情。
有人将屋里床板拆了,用斧头劈成长条。
有人偷偷溜进灶屋找炭,被巡逻士卒发现,被长官用鞭子抽的鬼哭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