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大殷子民渴求了近三年的第一场雪,落得山河皆白。
清晨,穿着粗布棉袄的老黄头,推着装麦芽糖的小车走出土院墙。
毗邻的陈家院落内,恰巧走出一身素白的张雪。
“女娃娃,莫要忘了四次生死劫啊。”
老黄头笑盈盈喊道。
张雪清瘦的身子微微一颤,拔腿便往学塾方向跑去。
长长的马尾,于寒风中恣意飞舞,恍若黑色瀑布。
“嘿,这发量若让姓韩的见着,还不得艳羡的垂涎三千尺。”
嘎吱嘎吱声中,老黄头踩着积雪,慢慢走远。
……
半个时辰后。
伏龙镇北街,铁匠铺。
铁匠铺后院的屋檐下,穿着短衫短裤的铁匠韩涵坐在小板凳上。
一手持铜镜,一手从矮桌上的白瓷碗里抓出生姜片,贴在锃光瓦亮的头皮上狠狠摩擦。
“嘿嘿。”
一道猥琐笑声,忽地落入耳中。
韩涵神色如常,一边擦姜,一边漠然道:“你敢笑出第二声,老子便敢撕烂你的嘴。”
脚下踩着独轮车,在墙头露出脑袋的老黄头赶忙捂嘴。
“找我什么事?”
韩涵面无表情道。
老黄头微微眯起浑浊眸子,答非所问道:“地是块好地,咋就不长庄稼呢?”
“谁说不长?”
韩涵放下铜镜,拍了拍裤裆。
“这儿茂的很,你想看看吗?”
老黄头连连摆手,“别别,辣眼。”
“姓黄的,你这就有点侮辱人了!”
韩涵面色阴沉如水。
老黄头则乐呵的仿佛一尊弥勒。
“小韩呀,别恼羞成怒嘛,我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
“事实不就是用来说的嘛。”
韩涵缓缓站起一米五的粗矮身子,眸光阴森道:“姓黄的,今儿不把你旳屎粑粑打出来,老子跟你姓!”
“好了好了,不闹了。”
老黄头正色道:“我来找你有两件事。”
“有屁,就放。”
老黄头沉声道:“仙君闭关后,天云山大小事宜,都仙后处理。”
“我想让你上禀仙后,让她降旨。”
韩涵皱眉,“你要仙旨作甚?”
老黄头提醒:“不是我要,是你要。”
“道门是道门,天云山是天云山。”
“我只在道门呼风唤雨,人家仙后可不鸟我。”
韩涵目光如炬,将字一个一个往外咬,“我是在问你,要仙旨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