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涵曦斋,李香君把秦以风的养女秦小佩唤来,交待她通知秦以风几件事情后,便取了衣服回到宫中。
进到长青宫,李香君见苏姑姑正在殿内前后忙碌,便过去问候。
苏姑姑见李香君进门,喜道:
“你回来的正好,太后安排在春禛殿给皇上办个万寿节寿宴,眼看日子近了,让我负责筹备。这宫里没有什么得力的。你教完妃嫔们手艺,给我打个下手吧。”
李香君连忙答应,便问有何可以协助。
苏姑姑掰着手指,挑着眼睛琢磨着:
“太后这寿宴,原也没有外人,就是宫里这些妃嫔,还有各亲王家的福晋参加。太后叮嘱,这是皇上主政后首次办万寿节,要办得喜庆热闹。这餐酒、装饰、礼乐、章典、告,都不能马虎。这些日子你在宫里教手艺,我看你也是个机灵的,你就陪在我身边,看哪些需要支应而我又走不开的,你就替我去办。”
李香君心中一喜:
“随时听苏姑姑的调遣。只是这宫中大内,各处管制严格,行走多有不便,我怕我支应不上。”
苏姑姑点头道:
“这你不必担心,在筹备寿宴期间,我把太后宫里的行走通行牌给你,宫中禁卫没人敢拦你。”
苏姑姑突然又想起一事,
“对了,你上次送给太后的镜子,太后甚是喜欢,后来还特地召见了‘老神仙’汤若望,详细问了那镜子如何使用。太后以前就特别欣赏‘老神仙’为人和智识。这次寿宴,太后要把他也请来,认他为‘义父’,所以此次寿宴上还要安排这个程序。”
李香君前日确实是以汤若望的名义向太后呈送过老花镜,但没想到太后如此重视,竟然要认汤若望为“义父”。李香君对汤若望渊博的知识和对时局的见识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由得为汤若望感到高兴。
李香君问:
“那各宫娘娘展示绣品也要在寿宴上进行吗?”
苏姑姑一拍巴掌,笑道:
“对,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太后出的题目也是要验收的。她们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各宫娘娘都在准备,十分认真勤勉。我也会到各宫走动,给予协助。”
苏姑姑笑道:
“太后让她们平时做些女工,用心良苦,正好借万寿节给皇上看看她们的成绩。辛苦你了。”
接下来连续多日,李香君除了在后宫各妃嫔处指导刺绣作业,还在苏姑姑指点下很快熟悉了宫内各项规制,又在海公公带领下到春禛殿、御膳坊、礼乐部和内务府等地踩点勘察,布置任务,计点用料,规划程序。
给皇上办万寿节寿宴,本是极为繁琐的工作,需要协调宫内各个部门,但李香君天生聪慧,又出手大方,把各处主管打点得周到妥帖。各处主管又知她是代表苏姑姑出面运筹,都全力配合。此外,李香君每日都向苏姑姑汇报筹备进度、账目支出,每一环节无不考虑的细致入微,令苏姑姑极为满意。
这天傍晚,李香君刚刚在长青宫向苏姑姑汇报完筹备进度,走出殿门,见一名宫廷内卫打扮的人正在殿外门廊处站着,似在等候什么人。
李香君本未在意,刚刚走下台阶,那人却疾走几步跟过来,低声唤道:
“吴左使且留步!”
听到熟悉的声音,李香君驻足回头看去,喜道:
“秦左使!”
来人正是秦以风,只是穿戴的是清宫侍卫的服帽。
李香君见四周无人,走近秦以风,
“秦左使上任了?”
秦以风苦笑道:
“五日前到岗,只是穿着这清狗官服十分不适。”
李香君因已习惯秦以风穿着平民服饰,突然见到他变装成清廷内侍官服确实有些别扭,微笑道:
“还请秦左使忍耐一二,不知现在你在何处当差?”
秦以风从腰间取出一个腰牌展示给李香君,上面写着“华殿当值”字样。
李香君为筹备寿宴,多日在后宫行走,对后宫各处已经较为熟悉,知道这华殿是在紫禁城前宫与后宫交界处,离太后居住的慈宁宫还有一段距离。
秦以风又把手中一个布包交给李香君,道:
“小佩转告你的托付,我已经找人办了,你看看这个还可用吗?”
李香君再次左右看了看,才打开布包,向里面仔细看了看,点头道:
“嗯,制作得还很像个老物事。”
秦以风笑道:
“这活计是琉璃场有名的古董商贩做的。他制作这种仿古的东西手到擒来,完全按照你的要求制作,足以乱真。”
李香君把布包放入怀中,点头道:
“多谢!你先回去当值。这里你也认识了,有事找我就来此处。如我有事,就让长青宫的公公去华殿寻你。”
看着秦以风健步向远处走去,李香君目色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