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彩虹的妈妈知道彩虹再也不会醒来后,她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昏迷过去。
“大婶…你怎么了?大婶…”
悦茹边哭喊着边摇晃大婶,
“妈妈…妈妈…”
石头也赶忙抱着妈妈,大声的喊医生。
这时医院的院子里围满了听闻噩耗从老家赶过来的乡亲们,(老家离城里也就十来里地,骑自行车半小时就来到了,)大家不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一个十七八岁,鲜活的生命说没就没了,谁都接受不了,可当看到医院里躺着的彩虹的尸体时,才不得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又好像不是真的,大家纷纷扼腕叹息!
医生赶来给石头妈掐了下人中,她苏醒了过来,可是,醒来的石头妈发疯一样的把头往地上撞。手脚不停地扑打着地面,几个人都按不住她。她心里的痛也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理解,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百爪挠心的痛,生不如死的痛!
“大婶…呜呜…大婶…”悦茹声音嘶哑的哭喊着,此刻的她也是头痛欲裂,两眼红肿,几近昏厥,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和她朝夕相处的堂姐,说没就没了,她眼睁睁的看着堂姐就这样没了,她才15岁,还是个孩子,这对她来说是个极大的打击,她和堂姐从小长一起大,在同一个班级上学,每天朝夕相处,早已产生了深厚的姐妹情,尽管堂姐平常总是骂她,但堂姐从来没揍过她,她也不在意堂姐的骂,只当成是姐姐在训斥妹妹。
可是今天她亲眼看到堂姐倒在了车轮下,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她甚至天真的以为,彩虹睡一觉,说不定明天就会醒过来。悦茹又看到大婶因失去女儿心痛的在地上撞头时,她心疼的抱着大婶的头不让大婶的头撞到地上。悦茹感觉天塌了,说好的回老家收玉米,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悦茹浑身哆嗦着,她努力的控制住不让自己晕倒,她要看着大婶,要抱着大婶的头不被撞到地上。
但是大婶还是像发了疯的一样嘶吼着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打滚,又换了一波人过来,还是摁不住她!
“爸爸,你过来看一下妈妈,这是怎么了…呜呜…”
石头一边哭喊着让爸爸过来,一边奋力的抱着妈妈踢打的双腿。
围观的乡亲们和医生无不为之动容,纷纷流下同情和伤心的泪水。
王世峰看着在地上翻来覆去的妻子,他的心顿时被掏空了。两眼空洞无神,眼睛通红,想流泪却流不出,他的心痛的无法自拔,他不相信自己的女儿死去了,他看到女儿在床上静静的睡着了。王世峰也不说话,他拿着白布单子轻轻给女儿盖上,嘴里边轻声说着:“彩虹,我的乖女儿,之前爸爸让你干了那么多活,你一定是累了,好好睡一觉吧!”
也许这就是痛到极致,无泪可流吧,这个时候,他已经感觉不到身边其他人存在了,也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在他的世界里,此时此刻,只有他和女儿。女儿在床上睡着了,他在床边静静的守护着,不让任何人来打扰。石头在一边哭着喊他,他也没有听见,没有再看向其他的人。他的目光紧盯女儿的遗体,眼睛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爸爸,你快过来呀。你看我妈怎么了?”
石头抱不住在地上因痛苦而不停翻滚的妈妈。大喊着爸爸,他还是没听见,两眼紧盯着女儿的尸体,这时,悦梅,悦强和几个姑姑,还有小叔王世凯也都赶过来了,王世凯让医生赶紧把尸体推到太平间。然后和两个妹妹把像木偶人一样的大哥带出了医院。
王世峰喃喃的说着:
”女儿没有死。女儿只是睡着了。”
这边石头妈因伤心过度,再次昏迷过去,悦梅和石头,还有两个姑姑把石头妈抬到了床上,医生给石头妈挂上盐水瓶。
此时,天已经黑了,医院里的乡亲们也陆续回去了,只留下了石头,悦梅,悦茹和几个姑姑。小叔和几个邻家叔叔,大爷,把王世峰送回来了城里的家里。一天了,悦茹,石头,大婶和大叔,都滴水未进,长这么大,悦茹第一次感觉到不饿,不想吃饭,也不想喝水,没有任何食欲,满脑子都是堂姐彩虹被撞的画面,她小手冰凉,浑身还在哆嗦。她感觉今天就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小妹!”
悦梅心疼的把悦茹抱在怀里。
“悦茹这孩子是吓坏了,正好好的,怎么会出了这个事呢?”
三姑哽咽着对悦梅和两个姑姑说。
“这让二哥和二嫂怎么活啊,彩虹,可怜的孩子,”大姑忍不住哭出了声。
“大姑,大婶还在挂水,小声点,大婶听到了又难过。”悦梅抽泣着提醒大姑,几个人低声的啜泣着。
“嫂子,你醒了…”
“大婶,你醒了!”
悦梅看到大婶睁开了红肿的眼睛,嘴唇焦干,悦梅赶紧倒杯温开水想给大婶喝,只见大婶摇了摇头,她呆呆的望着医院墙顶白色的天花板,也不说话!她多希望,这就是一个梦,梦醒了,又可以见到活蹦乱跳的女儿!
”我去外面给二嫂买点吃的吧,一天没吃饭了,这身体撑不住啊!”
悦茹三姑说着便出了门,走到门口她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差点摔倒,赶紧扶住门框。
”三姑。你没事吧,我去买吧!”悦梅看到三姑不舒服,便赶紧走过去把三姑搀扶到床边坐着。自己急忙跑出医院去买饭。
走到门口,悦梅又转身拉起悦茹瑟瑟发抖的手,把小妹也带出去了,悦梅带着小妹来到医院附近的一个面馆,要了两份面,一份给大婶,一份给小妹,她问老板要了碗温开水,悦茹勉强喝了两口便不喝了。
“大姐,彩虹姐她……”悦茹说着又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彩虹姐还能再活过来吗?”悦茹长这么大,从记事起第一次面对死亡,一时无法接受,她以为堂姐只是昏迷过去了,像大婶那样暂时昏过去了,后面还会醒来。
悦梅看着小妹,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好像又看到了年幼的自己经历爸妈残死的场景,悦梅太能理解此刻小妹的心情,这是一种不能接受死亡,无法面对亲人离开,刻骨铭心的痛苦,这么多年过去了,悦梅已经看淡,看开了很多事,她抱了抱小妹,安慰悦茹说:
彩虹没有死,她去了另一个世界,只是先去了一步,后面每个人都会去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做好自己,过好每一天,把剩下的交给时间和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