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男声的尤其明显:
“梁知青,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宋知青没有好好干活?”
陆靳野两只手提着包裹,正好路过,看着宋枝晒得通红的脸划过一抹心疼:
“再说了,她还肩负着扫盲的任务,仍旧下地劳作,怎么没见梁知青给自己划两亩任务田?”
宋枝朝着陆靳野露出个狡黠的笑,还眨眨眼。
梁昌平看不真切,以为宋枝是心虚的笑,心里有些得意,一开始还被这女人虚晃一枪,现在他现在觉得宋枝偷懒可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便指着未割的稻田质询:
“宋知青,知道你是城里来的娇生惯养,但是也不能把这不作为偷懒的风气带到这里来啊!你也读过几年,明知道损失的是整个生产队的集体利益,为何还要这么做,到底是何居心?”
任谁都能听出他把自己放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这爹味发言中的倨傲和扬扬得意,仿佛已经证实宋枝在偷懒了。
周围不少人也在偷偷议论,卫媛媛本就对宋枝很愧疚,又看见宋枝被梁昌平言语攻击,立刻就要火力全开,出声为宋枝辩解,却被宋枝拦住了。
宋枝仿佛看小丑一般看着梁昌平:
“梁知青说的正是,既然梁知青如此关心我们每天的任务完成情况,怎么会不知道,你方才指的那一亩稻田,是明天才会进行分配的新任务田呢?”
人就那么多,田却是数不尽,每个人每天要劳作的田都会改变。
员的工作可不止记录工分这些,还要详细观察任务田的完成情况,对下一次任务田的发放分配进行规划。
宋枝就差直截了当地指着梁昌平的鼻子说他玩忽职守了!
梁昌平看着宋枝戏谑的眼神,一股气压在心里发不出来,这宋枝,怎么跟之前讨好卖乖的样子不一样了,竟然还敢摆他一道!
就不怕他再也不理她了吗?!
他才不相信宋枝已经不喜欢他了,一定是想做些令他讨厌的事情让他生气!
毕竟陆靳野只是个乡下汉子,哪里比得上他?!
宋枝看着梁昌平颇有些气恼的样子,这才好心道:
“梁知青身为员,竟然连任务田的界限都不清楚吗?”
众人这才随着宋枝的动作看过去,地上有明显的石灰粉画了界限,宋枝意有所指:
“从这到三山村的田地,是生产队明日的任务,梁知青若是想构陷还需了解清楚情况才是。”
卫媛媛此刻也明白了宋枝为何拦着她,现在正适合她补刀:
“大队长请明察,我是知青所女知青卫媛媛,这没做完的一点任务田其实是我的,今天我在割稻谷的时候,因为中暑镰刀没握住,划伤了腿,是宋知青看我受伤又中暑,怕拖累生产队进度,才好心帮我做的,没想到梁知青说这么些话来污蔑她!”
随后卫媛媛指着旁边两亩割得干干净净的水田道:
“那边两亩地才是宋知青今天的任务田,早就割完了。”
何大队长深深看了咬牙切齿满脸不虞的梁昌平,此人在他的视线下竟然还能迅速扯出一抹笑来,心里暗道此人还真是善变,竟然污蔑女知青,十分不齿他的行径。
大队长没有了来时的严肃,反而柔和了脸色看着宋枝:
“宋同志,确实如这位卫同志所说吗?”
宋枝乖巧道:
“确实如卫知青所说,但是我本意并没有想宣扬出来,助人为乐只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是一个团体,没有什么可值得宣扬的,主席让我们知识分子下乡,不就是为了跟着贫下中农同志进行再教育吗?学习农民同志身上的质朴和低调,我不过是照做而已。”
何大队长眼里都是赞赏欣慰之意,感叹了一番:
“宋同志,你的思想觉悟很高啊,看来这知青改造还是颇有成效啊!”
梁昌平嫉妒得脸都红了,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再这样下去,岂不是让宋枝莫名其妙踩着他得了两位领导的青眼了?到时候他又如何自处?
还不如直接撕破脸把脏水全都泼到宋枝身上,谁让宋枝喜欢他?说不定只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而已。
梁昌平兀自腹诽,这个女人,还真是心思歹毒,不会是想让他低头才使出这么个阴招吧?
他还真是小看宋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