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着多年的默契和了解,温亦词还是觉得靳砚柏刚才的反应不对劲。
她隐隐约约冒出一个诡异的念头,却在这个猜测呼之欲出的时候,被靳砚柏给打断了。
他将手放在她的头上,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头发,随后揉了揉她的脑袋,满意地说道:“不错,这次吹干了。”
温亦词面露狐疑:“我怎么感觉你的手法像是在撸狗?”
“那你这是什么?”靳砚柏轻轻拍了下温亦词的脑袋,似笑非笑地问道,“狗头?”
“……靳砚柏!”
“还有力气吼我?”靳砚柏挑了下眉,将一盘西红柿炒蛋放到了离她最近的地方,“特意给你点的,加了醋。”
以前念的时候,大家因为口味各异,经常会争论“西红柿炒蛋到底应该是甜的还是咸的”,就像争论“甜粽子和肉粽子哪个好吃”一样。
结果到了温亦词这里,她非常坚决地说:“多加醋的好吃。”
从此被打成“西红柿炒蛋异端分子”,从小到大,靳砚柏也就只见过她一个爱这么吃的人。
这一番插科打诨结束,温亦词都忘了自己刚才在想什么,加上看到了爱吃的菜,她的注意力就全放在餐桌上了。
“我之前去澳洲的时候吃过一家中餐馆,”温亦词慢吞吞地说道,“点这道菜的时候我让厨房给我加醋,人家没答应。”
靳砚柏听着她沙哑的嗓音,将一盅小吊梨汤放在她面前,嘲讽道:“人家没把你赶出去就不错了。”
“我又不是不给钱。”
“给钱也不干,说明老板和厨师还是有底线和原则的。”
温亦词嘴皮子上的功夫一向不如靳砚柏,就没再理他,而是低头吃起了饭。
吃完之后,她慢吞吞喝着小吊梨汤,抬眼看向靳砚柏:“你什么时候走?”
甜津津的汤品滑过喉咙,温亦词觉得嗓子舒服不少。
“卸磨杀驴都没有你这么快的,”靳砚柏黑嘲讽道,“刚吃完就赶我走?”
“不是赶你,就是——”温亦词微微偏了下头,斟酌着用词,“你已经在我这待了一天了。”
靳砚柏也不跟她来虚的,开门见山地告诉她:“我不打算走了,今天住你这里。”
温亦词不由得愣住:“住我这里?”
“嗯,”靳砚柏点头,“你生着病,让你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
细白的手指捏紧了勺柄,温亦词抿了下唇:“也不用……”
“我知道你不喜欢给人添麻烦,但是跟我就不用客气了吧?”靳砚柏不紧不慢地说道,“等我们两个结了婚也是要住一起的,总有要互相照顾的时候,你就当提前适应一下。”
他说的句句在理,但温亦词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说了这么多,其实你早上说伺候我的时候,就已经在想以后要让我伺候回去了吧?”
靳砚柏大方承认:“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呵。”那她就没什么负罪感了。
“而且,”靳砚柏又补充了一句,“我住在你这里,外公和我妈那边比较好糊弄。”
温亦词开始思考。
他们两个是未婚夫妻,关系又一直不错。现在她回来了,一年多没见面的两个成年人在一起会做什么简直不言而喻,虽然不是事实,但至少两边的长辈会这么默认,没有先去拜访长辈的理由顺理成章地成立。
合理!
温亦词思考完毕,回过神来就发现,靳砚柏正在收拾桌子。
解开袖扣的衬衣卷到了手肘处,露出的手臂线条流畅,看起来结实而有力量感。
明明是矜贵的少爷,手上却在做着琐碎的家务事,这种强烈的反差感让温亦词一时间有些怔住。
随即她便开口道:“你别收拾了,明天我叫阿姨来。”
“扔垃圾而已。”
“不是这个问题,”温亦词说道,“你做这种事,会让我产生一种你是经济适用型居家好男人的错觉。”
闻言,靳砚柏果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只是看向温亦词的眼神写满了不爽。
温亦词莫名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不过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又重新看向靳砚柏:“你今晚要住下的话,我这里没有你用的东西……”
“没事,”靳砚柏不以为意,“等会儿我打个电话,让柴鸣送过来。”
出现了,霸总小说里万能的助理。
靳砚柏都这么说了,温亦词就没再有异议。她将喝完的瓷盅放到桌子上,和靳砚柏一起把餐桌简单收拾了下,就去客厅窝在了沙发上。
而靳砚柏则是先在餐厅给柴鸣打了个电话,随后才跟过来,递给她一杯水和几片药。
吃完之后,温亦词握着水杯一边玩手机一边慢慢喝着,听到靳砚柏说要用她的电脑,她也只是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经过温亦词的允许,靳砚柏打开了她的电脑。他不经意间往旁边一瞥,就看到了摊开放在桌子上的速写本。
上面画了一对正在举办婚礼的新人,只是两个人都没有画五官。不过这幅画线条简略,估计就是个草图。
靳砚柏的视线不由得移到了温亦词的脸上——原来她还挺想快点结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