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抓,那人太狡猾,实在没办法。”话虽这么说,语气倒是没见得有多遗憾,奇奇怪怪。
南乔还有一个问题:“我让托殿下帮我照顾的人怎么样?”
凤凰傲忆轻叹一声:“实在抱歉,我让人出去找的时候就找不到人了,后来也一直没找到。”
七十年前南乔万人嫌千人骂,倒是交到不少屠狗辈的朋友,有位姑娘自己身处困境,胆子虽小却也大,在南乔被带回凤宫受审时,她是有胆量到凤宫大门前替南乔哭闹喊冤的主。
当时南乔无人能托,只好对伤重中的凤凰傲忆嘱托:“三殿下,咱们先不说你冤枉我的事儿,能不能帮我把宫外那姑娘安置好?”
凤凰傲忆白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靠在软椅上,面无表情地眨了下眼睛。
“知道跑是好事儿。”寒鸦一族特质,对凶险之事有着超乎其它族群的敏锐洞察力,想必是感知到危险自己先跑了。
出凤宫宫门不远便是凤都最繁华的街市,大小商品在街边罗列,商贩们倒是千姿百态,有卖力叫卖的,也有摇着蒲扇闭眼小憩的,还有生意不好拿抹布擦门脸的。
南乔正看热闹,突然划拉围上来一群人。
“殿下,你吃这糕点,刚出锅的。”
凤凰傲忆:“嗯,谢谢。”
“殿下,尝尝果子,新鲜的。”
凤凰傲忆:“好。”
“殿下,我爷爷好了,谢谢您的药。”
凤凰傲忆摸摸小孩儿的头顶:“不用客气。”
诚然,所谓走走,应该是凤凰傲忆这七十年里常做的事情,才能和商贩们混得这么熟。凤凰傲忆倒也好脾气,有问有答,有来有往,从其中一名商贩手里接过通红的果子。
只是当众人看到凤凰傲忆身边的南乔时,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几个热情的商贩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南乔可太清楚他们在想什么了。
四大盛族中男子恃血脉而傲物,十个人中九个半都妻妾成群,将其它种族女子养在外的事儿不胜枚举,更能同时与多名貌美女子不清不楚,更过分者强取豪夺都是家常便饭。
因此,盛族中男子普遍名声极差。
原中只有青鸾柏莫格外不同,圣洁、冷静、专一,满心装着他的白月光女主,如今名声大好的就不止他一人了,还有这位拒婚十七次的“天仙配”现任少君。
南乔装作没看见他们嫌弃又忌惮的神色,默默地朝凤凰傲忆靠近半步,看不惯是吧,她偏要在白纸上“踩几脚”。
谁知她刚靠近,面前就被递过一个鲜红的果子。
南乔不客气,从凤凰傲忆手里接过来“咔嚓”咬了一口,同时听到周遭不可思议的抽气声。
离开人群,南乔的果子也吃得差不多:“少君平日好雅兴。”
凤凰傲忆双手背在身后,颇有点闲云野鹤的范儿:“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孟子说的。”
“……”这?
“你告诉我的。”
“呵呵!”过往南乔是喜欢口无遮拦胡说八道,给这个世界某些人灌输点另类的新思想,但她怎么不记得跟凤凰傲忆聊过这种掉脑袋的话题。
“还有,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
凤凰傲忆再道:“得民心者才能得能天下。”
“……”
“你还说……君权天授,实属扯淡。”
“……”
“咳咳咳”身侧的重明槐安似乎被呛了一下,赶紧又小扇摭住下半张脸,看不出情绪。
南乔真是惶恐,这些话她是说过没错,但万万不可能跟凤凰傲忆说,毕竟原中这人性情阴晴不定,手段疯批狠辣,即使是南乔想死,也断然不会找这种进锅的死法。
“呵呵呵,我怎么完全不记得,哈哈,你就当我说梦话,毕竟我一向爱胡说八道,是不是重明族长?”
重明槐安倒也义气:“没错,她向来这样。”
“为什么?我觉得你说得都很有道理。”凤凰傲忆竟然问得十分认真,“我这样做算不算亲民?”
“算,怎么能不算呢,亲得很,殿下做得真不错。”南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汗颜间,他们一行人拐进一片偏巷中,走了大概半柱香时间,隐隐听到几声鸟鸣,远远看去,时不时有一团火在空中炸起。朱雀与毕方二族皆是属火系,失去内丹灵智渐失,那些鸟恐怕正在放飞自我。
再转了一个弯,果然迈进一简单宽敞的院子。
院子里放置着十几个设有禁制的铁笼,数只体型硕大的朱雀与毕方,各个有半人高,正扑棱着翅膀闹腾,口吐烈焰。
南乔扫了一圈,才在角落里发现那只重明鸟,老实巴交的缩在宠子里发呆。
重明一族,果然不是擅战的。
朱雀醉山心疼地拧着眉,道:“大家要看就快看吧,别围观他们看久,要疯的。”
南乔走到一只发狂毕方鸟笼前,毕方原型与丹顶鹤相似,周身羽毛多为漂亮的蓝色,也隐约有红色斑点,喙侧为白色。她抬手一挥轻松解掉宠子的禁制,或许是感受到南乔不自觉放出的威压,刚刚还暴躁不已的毕方鸟突然惊恐地缩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