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玉娘子高声道:“朱公子,且慢,还有一位司马公子出价,五万两。”
“五万两!”全场哗然,那位朱公子更是笑容僵住,用眼神质问菩玉娘子这是怎么回事。
五万两,是他出价的十倍,人们窃窃私语:“疯了吧,谁用五万两买一幅画……”
“司马公子……是哪位皇室子弟吧?”
司马是国姓,除了几位皇帝宠信的直系亲王,谁还有这样的财力?人们想了一圈,福康王司马鞠是最爱玩的,却不曾听说过他爱画,福禄王司马应虽然受宠,却从来谨言慎行,陪着太后常伴青灯古佛。
该不会是大皇子或者二皇子吧?
朱公子的脸色红红白白,到底是大族子弟,很快调整过来,不再生气反而彬彬有礼道:“是哪位贵人不妨出来一见,既然看下同一幅画,便是有缘。”
众人伸长了脖子,只见一人走到人群中央,竟是位还未长成的小公子,眉眼骄矜贵不可言。
他向四周比他高上半个头的公子们拱手,“本殿是当今五皇子,司马劭。”
没有人敢冒充皇子,众人立即躬身下拜,司马劭说不必多礼,面向朱公子:“公子说的不错,我们同时看上一幅画便是有缘,公子不会怪我横刀夺爱吧。”
“不,当然不会,五殿下难得来到景州,我们还未尽到地主之谊,这徐芳的画作殿下看得上,自然应当让给殿下。”
他们最近走听说了,五皇子和姜家的小娘子一起来了南方,抢夺一个没有名气的小画师,事情闹得很大。
没想到五殿下竟然会来到这画舫,不过,朱公子买下这副画原本也不是多欣赏徐芳,既然五殿下想要,让给他也不无不可。
对于掌事的菩玉娘子,更眉开眼笑,扭着腰来到他们跟前:“五殿下年纪轻轻,没想到便有这般雅兴,徐公子怎么还不过来感谢殿下呢!”
原本说好的五千两银子交易,突然变成了五万两,拿到手的抽成自然翻几倍,菩玉娘子十分高兴地把徐芳的画作双手奉上。
司马劭眼神一动,侍卫想要伸手接过,菩玉娘子错开身子,“唉——殿下想来不知,我们这画舫里头,是先交了银子才能收货的。”
司马劭微微愠怒:“你怕本殿下不付银子?”
菩玉娘子眼波流转,把画卷奉上:“奴家不是这个意思,皇子殿下的信誉自然是有的。”
侍卫把画卷卷起来塞进卷轴,动作粗鲁,菩玉娘子看着那价值五万两的画作被这样对待,不禁心疼。
下一刻,让所有人大吃一惊,五皇子径直走向一道雅座之前,向里头的人恭敬拱手。
“劭儿将姐姐喜爱的徐芳的画作送给姐姐,姐姐消消气,原谅劭儿吧。”
清高淡漠的皇子殿下,竟然摆出了这样一副恭敬的做派,已叫众人心中赫然。又听见他低声下气地唤着姐姐,他的姐姐,可不就是那位中宫皇后膝下唯一的孩子,也是大梁唯一的公主,司马鸢么!
三公主殿下,竟也来了景州?
众人猜测纷纷之际,一片黑暗的雅座里头终于有了动静,一女子满身高华,轻移买下莲步而出,发髻上簪一朵大红牡丹随她的步伐招展,比日光更盛的容色却没有被压下去半分。
国色天香,当是如此。
那女子走近,司马劭仍然拱手伏身,“与姐姐争抢靳逾,是劭儿的错,特地花费五万金徐芳的画作送给姐姐,还望姐姐原谅。”
女子微弯身,执起五皇子的手,声音柔婉道:“我没生你气,我的娘亲和贵妃娘娘是同胞姐妹,感情甚笃,我与殿下这般置气,会让她们伤心的。”
司马劭明显高兴起来,像所有孺慕姐姐的孩童,紧紧握住姐姐的手:“我想了一个法子,让靳逾同时为母妃和姜夫人作画,好不好?她们两姐妹从未出阁时直到现在,已经许久未曾一同入画了。”
“我觉得很好,”姜萤萤对着雅间里头问道,“靳公子,你意下如何?”
众人从他们的对话里知道,原来这就是太尉姜谯家的小女儿,最是飞扬跋扈,离经叛道的姜萤萤。
他们早就听说姜小娘子和五殿下争抢一个靳逾的故事,知道靳公子也来了,不由屏息凝神,看事态如何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