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辰拉着我的手,穿过吃瓜的人群,电梯前,阮灵衣已经叫好电梯,伸手抵挡梯门,以供我们顺利进入,而她随我们进入,面向电梯门周到礼貌地站立。
我一瞬间似乎看见霸道总裁电视剧里的特权优待,再怎么要求平等,社会也是不平等的。
从前我站在权力的那头,只有被压榨的份,如今我站在权力的这头,受尽瞩目,亦觉如芒在背,没人惦记和太被人惦记似乎都不算什么好事。
萧锦辰并没有因为进了电梯而放开我的手,四面都像镜子一样的电梯内壁,我看到阮灵衣的眼睛死死盯在镜子中我和萧锦辰牵着的手上,我忙不停甩开萧锦辰的手,假装翻包里的手机。
我不喜欢埋下无谓的暗雷,与其让她特别在意,不如直接用行动告诉她,不必如此紧张,我并不算是你们的敌人。
不过萧锦辰在他们面前与在我面前是并不相同的,在我面前,一如大学同学一般,贫嘴、放松、没什么包袱与架子,但此刻在阮灵衣面前,他缄口不言,高冷、生疏,我感慨,这人是有多样性的哈,人人都有好几副面具,可在社会里摸爬滚打,似乎也属正常,大家都是要保护或者伪装自己的,比如我上班的时候,也装的干练沉稳,装久了就习惯了。
忽然,电梯内响起一阵带有震动的铃声,是萧锦辰的手机,他从西装裤袋里拿出,很随意的接听起来,不时的回应,听起来,似乎有什么事情要他去处理。
我低头扣手,假装对这些应属公司内部事宜的问题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在这个公司里,我才是那个局外人。
不久,萧锦辰挂断电话,把手机又放回了裤袋,看他自与我接触后的行程安排,似乎萧董事长的工作并不算太繁忙,没有接不完的电话和开不完的会,也可能是他们公司管理有方吧,所以他才比较清闲?
收起手机后的他,似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猜想,大概比较清闲的他,也是有推脱不掉的酒局之类的事情,所以,可能不能陪我吃晚饭了,以后也可能没时间接送我上下班,更没什么时间给我做早饭晚饭的,也会经常也夜不归宿。
即便没见过什么富豪太太讲述自己家财万贯的丈夫繁忙的工作情况,但是眼见到这偌大的公司,配备的一屋子秘,一楼层各分公司在总部的办公室,想来这给我看到的一周清闲,也不过是假象罢了。
所以,或许不用和萧锦辰谈什么真心不真心的,以后应该连见面的时间都少得可怜,而我独享他那挂名的太太,真正是那种传说中的相敬如宾。
我要承认的是,确实在我心底的某处,有那么一丝庆幸,庆幸以后大把的个人时间,什么考虑他真心假意的负担大大减轻,但也有那么一丝自怜,可怜终究还是孤寡一人,没人会永远爱我。
我们回到了最开始的23层,总经理办公室,秘部的对门,赵秘依旧抱着那台笔记本电脑,等候在门口,不停地处理工作,看起来赵秘应该就是秘部的一把手了,工作兢兢业业,像不用安装发条的机器,他自己就可以拼命地转起来工作了。
阮灵衣把我们送到门口后,就转身回了秘部,全程没再发一言,可我感受得到,弥漫在空气里的那抹难过,唔......心疼她的时候,似乎觉得我像是那个造成她伤心的罪魁祸首。
哼,她难过她的,与我何干,人啊,还是要克制一下自己的圣母心,别对谁都可怜,不然可怜的就是自己。
我驾轻就熟地坐回沙发那里,等待萧锦辰的回复。
萧锦辰和赵秘这一次处理的很快,赵秘端着电脑就离开了办公室,出门前,我看到他看了我一眼,这一眼,是充满私人情愫的探视,企图从我的外表,得知我是什么样的人。
我也企图从他的眼神里,了解他对我的态度如何,从而猜测他与萧锦辰的关系是否只是止于工作关系,但是,我又有那么一点期待,他们之间的床第关系,这样如果有一天,我要名正言顺、高贵清冷地离开萧锦辰,就会显得那么大方善良、善解人意。
人都是自私自利的,没错,就算要离开萧锦辰,我也希望是对两个人都体面、客气的,如果一定要撕破脸皮,那也一定要是撕破他的。
萧锦辰从办公桌前离开,走到我这边,在我旁边的主位上坐下,说:“鸢,我有一件事,可以请你帮忙吗?”
我试探地问:“什么忙?”我的直觉告诉我,一般有人这样问的时候,千万不要一口答应,万一做不到,起码还留了话口可以推脱,否则碰上不愿意的事情,只会恶心自己,谁问也不例外。
他说:“今晚有个晚会,我缺一个女伴,这位美丽的小姐,可以请你做我独一无二的女伴吗?”边说,他边站起身,做了一个绅士伸手请我的动作。
我......今天有点灰头土脸的......心里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推脱,但他说请我帮忙,我又不愿一口回绝,内心还是愿意做些我能做的帮他,我问:“什么晚会?我什么都没准备,不如你请阮秘去呢,她姿容妍丽,气质出众,做女伴应该很合适。”给他推荐一位合适的女伴应该也算帮到他了吧......
可萧锦辰说:“今天都是请自己夫人陪同的啊。”
我的脸一僵,有些难以置信的问他说:“你已经公布你结婚的事情了?”不会这么快吧,毕竟萧锦辰身边的秘今天看到我都是出乎意料的模样啊。
萧锦辰说:“自然还没那么快,不然要被他们不停问婚期的电话给催昏了。”萧锦辰扶额,很是头疼的样子。
这个婚期吧......原本就是形婚,说不准哪天离婚,两家知道就够了,现在似乎也没必要。
我说:“那你还要带我出席,我一出现,问的人不是会更多?”
萧锦辰说:“可是,我想给你一场婚礼......”他在回答我的关键问题时,总是那么认真和坚持,这婚礼突兀地仿佛刚才在咖啡厅里的话,都跟不存在似的。
我不爱我的,他爱他的......
他的意思就是想借这个晚会的好机会公布我是他太太的消息,然后赶鸭子上架,顺势操办起婚礼的事宜。
曾经我确实幻想过无数次婚礼,可自与秦风分手后,我对这些事情、这些东西都有一种......焦虑引发的恶心之感,我深深地惧怕婚礼对面要牵起我手的人,是那个最不会在乎我的人,而且婚礼这种事,怎么总是要把女方交给男方呢?女方也是独立的个体,拥有自由的灵魂啊,怎么可以被当个物品一样给来给去呢。
我对萧锦辰说:“锦辰,婚礼的事还是晚些再说吧,今晚的宴会,你自己决定是要带我出席,然后被大家追问,还是你独自去或者让阮秘陪你去吧?”
萧锦辰听到我的话,像是一只受委屈的小猫一样,可怜兮兮地妥协道:“和夫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