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修一愣,旋即迟疑起来,但她还是说道:“应当是。因着每一年,两位前辈的实力都会大有提升,故而上次与他们相配合的音修便难以跟他们保有默契,也是因这缘故,他们在争鸣大会之前才会邀请音修,去往两大顶级宗门与其培养默契。”
叶殊略思忖:“想来,每次也并非只邀请一人。”
女修有些尴尬,点点头:“是。但凡是曲中有些相合意韵的,皆可自愿前往,到时择其优者入得两宗,再择最优之人。”
叶殊并未有什么异样:“如此倒也是个不错的法子。想来,先前为我演奏那位道友,也是有意前去观两人之战,由其中领悟些音律,而后谱曲……只不知他领悟的是哪一边,到时又要去哪位骄子之处自荐?”
但他这话却并非是疑问,而是自言自语罢了。
女修知道这位贵客并非要她回答,只在旁边作陪。
叶殊旋即再问:“贵府之内……音修似乎颇多?”
女修回答:“有数个懂得音律的门派,音修的确不少,据说上古时有一大音修门派坐落于此,天长地久后,流派分散,化为各派,但也始终有所传承,故而一直到今日,都在争鸣府内深扎,已成我争鸣府不可或缺者。”
叶殊微微颔:“倒是一大特殊景致。”
女修见他感兴趣,就又说起音修来:“音修中分诸多流派,有如这在行船上奏沉心曲者,也有曲声激烈,可供赏玩的,还有诸多热闹,许多流派,舞曲缠绵也在其中,若是前辈有兴趣,待过了江,便能在各处游玩,当真是特殊的景致。”
接下来,女修绘声绘色,说了许多在争鸣府内方有的奇特之处,待说了一通后,最后,对叶殊讲明了参加争鸣大会之法,以及邀请音修之法。
叶殊侧耳倾听,倒也不计较房中的宁神香消耗,待她说完,这大江已然渡过。
到此时,那名中年音修仍未回转。
叶殊也不在意,抬手给了女修几块下品灵石,说道:“辛苦你一路解说。”
女修不曾想到这位贵客非但不曾怪罪,还有赏赐,顿时喜笑颜开,连连说道:“多谢前辈厚赐,愿前辈顺利争鸣于大会,占得高位,名声远扬。”
叶殊朝她略点头,而后走出上等舱去。
前方,果然已看到对岸了。
对岸相连一个繁华码头,人流如织,有许多炼气修士盘膝坐在旁边,一边打坐修行,一边观望大江,眼见船只停靠,他们一窝蜂涌过来,纷纷寻着下船的修士,询问是否能做个向导,带领他们往所需处去。
叶殊走下船。
就有眼尖的修士迅凑来,急切询问:“前辈,可需有人引路?”
叶殊一扫这修士,瞧着年岁不算很大,境界只在炼气五层,面上堆着笑意,眼里还算清明,只不过,在眉目之间有些疲惫之意。
天下间,若无一技之长的散修,大多艰难,眼前诸多欲为向导兜揽生意者,多是如此。
叶殊应道:“可也。”
年轻修士顿时大喜,连忙道:“晚辈周晓风,附近各处无不知晓,不知前辈欲往何处?”
叶殊道:“听闻此地多音修,不知何处可以赏曲。”
周晓风听叶殊这般说,便知对方为府外之人,脑中连转,立时提议:“若是要欣赏舞曲,高雅些的有垂云楼,玩乐多些的可去紫羽楼,若只是欣赏弹奏之曲,高雅些的有断情坊,玩乐多些的可往花蝶坊。”他想了想,“也还有许多其他去处,不过这几处最是有名,且其中音修最多,曲子最全,修为也是更高的。”
叶殊淡然道:“既然要去,自是去最好的地方。”他稍作沉吟,问,“不知哪处去了对修行更为有利?”
周晓风道:“俱都是很有利的,只看喜好而已。”
叶殊若有所思:“我更喜赏舞,便先去垂云楼,再往紫羽楼。”
周晓风自无异议,只不过,从叶殊这去处来看,他也难以推知这位前辈更喜好什么,也无从多加推荐了。
因此,他老老实实,将人先带去垂云楼。
垂云楼所在,正是一条幽静大街,来往多修士,但少有人大声言语,更无喧闹之人,纵然偶尔出一些声响,也多是有人抚琴弹筝,或是吹奏琴箫。
周晓风低声解释:“这条大街多有音修,那高雅些的去处,大多都在此地了。”
叶殊微颔,并不出声。
很快,周晓风将叶殊带到了一处所在。
此地有朱门一座大敞,自外朝内看去,便见竹林幽幽,轻浪激石,水花迸溅,如碎玉点点浮动,晶莹若有微光。
在更远之处,就有一座楼阁,当真犹若垂云一般,十分壮美。
让人一见之下便禁不住想要入得其中,聆听音律,欣赏天女曼妙之舞。
周晓风见了这座楼阁,面上也有些微自得之色,但立即收敛,对叶殊说道:“前辈,那便是垂云楼,每一层皆好似云层一般,从下往上,为炼气、筑基、金丹修士享受歌舞之地,那最上方素来封锁,唯有元婴老祖莅临,方会将其打开的。”
叶殊道:“那我应先去第二层。”
周晓风道一声“是”,与他说话间,已把他带到了垂云楼下。
在此地仰望那楼,越觉得壮观。
周晓风立住脚步,指着前方一处云梯道:“自那往上,就是第二层了。”他稍微迟疑,有意问一问,自己可要等在此处,也不知是否应问赏赐了。
叶殊看他一眼,说道:“你随我同去罢,入得其中我若有不知处,也要你来解说。”
语毕,他给了一把灵币于周晓风。
周晓风见得灵币,怕不是有二三十枚之多,当真是大方,更为欢喜,当即说道:“前辈放心,晚辈定然侍奉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