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付萱抱着失而复得的大哥,哭得肆无忌惮。
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儿时,她每次外出玩闹受了委屈,就回去找付卿哭诉,小委屈边哭边说,大委屈先哭再说。
这次是生离死别的苦楚,是天大的委屈。付卿只是抱着她,让她发泄。
只是与以往不同,这次他也哭了。
他最疼爱的小妹,遭受了人生最大的伤害,不得已改头换面,过上了不属于自己的人生,作为她的大哥,他的心很痛,痛到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抬手抱她。
付萱慢慢冷静下来,抽泣道:“大哥,爹爹呢?他们说战时你是和爹爹一起的,爹爹还在,对吧?”
她极度盼望那个答案,她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希望自己的父亲还活着。
可她没等来那个答案,等来了她大哥的道歉。
那个在战场厮杀的八尺男人,此刻满眼愧疚、泪流满面:“阿萱,对不起。是我害了爹,爹是保护我才牺牲的!”
付萱痛苦摇头,痛苦哀嚎:“哥!”
虽然她曾猜到会有这种结果,但死亡的判决下来时,她还是被巨大的悲伤冲击到肺腑俱裂,全身的血肉在悲鸣中颤抖,给予她血肉之躯的父亲、给予她疼爱与宽容的父亲永远离开了他们。
她好后悔,为什么不在出征那时去抱抱他。
“都是哥的错,都是我的错!”
这五年来,付卿每天都活在地狱里,父亲的死亡,关于弟弟妹妹的噩耗,每一则传言都在凌迟他的心。
五年前,他们收到了假情报,率军埋伏,惨遭反扑,当时父亲意识到情况不对,让付野率先回营,镇守后方,率他和其他战士断后。
但敌方有备而来,父亲为了救他,身中数箭,而他也在昏迷中被擒。
做俘虏的那几年是付卿最没有尊严的几年,每天带着枷锁讨好皇族的公主,供他们取乐,他花费了三年多的时间获取对方的信任,获得行动上的自由。
获得自由后的付卿,第一时间杀死在战场上射杀他父亲的公主和她父亲,他原是奔着同归于尽去的,但得手后他突然想起了父亲曾对他的嘱托,他还有弟弟妹妹要照顾。
有了这个念想,他奋力出逃,经历了九死一生。
躲过重重追查,多次辗转,付卿再次回到自己的故土整整花了5年的时间。
在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打听,关于他们父子都阵亡的传言早已成为百姓心中的事实,那时他以为付野死了,难过了好久。
但想着还有小妹,他就努力振作。可是后来得知,自己的小妹在五年前就命悬云浮寺了,那一刻他心都碎了。
他的家人都没了!
他们都死了!
没人能理解他那时的绝望,对付卿来说,那同天塌下来没有什么区别。
或许是身处过绝望,所以当付萱出现时,他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是无法言喻的。
这是他认为上天对付家残忍之后最大的仁慈。
还好他的小妹还活着,还好她活着!
付卿抱着付萱心中默念道:“爹!儿子一定会好好照顾好阿萱的!请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