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桥洞里钻过去,虞清欢发现竟然是那个假山瀑布的侧面。
因为瀑布流水落在水池中,溅起不少水花,虞清欢悄悄伸出脑袋来,果然从在桥上看见不少影影绰绰的身影,只不过那些下人都背对假山,并未发现瀑布周围的异常。
虞清欢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个池子与其他水池大有不同,池子周围都是用双层栏杆围住,防止路人落水,栏杆下的堤坝光滑根本就爬不上去,连个上下出入的地方都没有,像是个只能用来观赏的封闭区域。
见有人似乎要转身看过来,虞清欢憋了一口气又沉入水中。
她沉思片刻,便往假山瀑布下的洞穴游过去。
一进洞穴虞清欢便探出头来打量着四周,只见这洞内蜿蜒曲折,有不少狭窄的通道,昏暗到看不清前路。
虞清欢沿着最大的洞穴通道往里面游去,打算寻找其他出路。
不知道游了多久,虞清欢越游越深,却发现这最大的通道最后不是别的出口,而是被石头隔绝的末路。
她缓了缓,体力有些不支,便打算退回去不远处的路口处,那里有一块大石头可以暂且休息恢复体力,再去探一探另一条路是不是有出口。
只是她刚打算往回游,耳尖的她似乎却听到了锁链被拖动的响动声。
虞清欢微微一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安静地环顾四周,并未发现有其他洞口。
当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的时候,突然又再次从左边的石壁里传来了声音。
虞清欢眸子微动,想到很有可能是出口,便沉下水去搜寻着出口,正好在水下看见一条小道,虽然并不宽敞,但足以供她穿过去。
刚穿过洞口,虞清欢先是悄悄游到一块石壁后躲着,浮出水面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眼前的一切让她不禁愣住,因为这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出口,而是一个小水潭,水潭边上还装上了铁制的栅栏,将这地方封得死死的。
看着那铁栅栏被腐蚀得满是红锈的样子,看起来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谁在那里?”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伴随着脚步声和锁链声。
虞清欢没有回应,她并不想将自己暴露,虽然有铁栅栏将潭水与石洞隔绝开来,但她还是谨慎的没有露头。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虞清欢以为对方已经放弃的时候,悄悄探出去一点,打算看看石洞里的情况。
可是没想到仅仅只是伸出一点点脑袋,就对上了一双犹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眸,那直勾勾的眼神里满是打量与戒备。
虞清欢一惊,整个身体吓得轻颤一下,往后躲了躲。
她回过神后将绑在腿上的匕首抽了出来防身,瞳孔里已经染上了些许不安,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实在不是她胆小,而是眼前之人着实太过可怖。
她分不清眼前之人是男是女,因为他身上的衣服厚厚的一层破破烂烂耷拉着,头发乱糟糟杂糅在一块,蓬松得看不清楚那张脸,只能从发间缝隙处看见那双如猛兽般的眼睛。
那人的双脚被巨大的锁链镣铐锁住,细细的脚脖子被磨出厚厚的锈迹。
猛然一看就如同野人般,这令虞清欢心惊不已。
虞清欢这才发现这石洞周围都围着一层栅栏,在另一侧有一扇门被锁链锁头给锁住,应该是一间地牢,而这间地牢简陋无比,只有一张可以让人睡觉的石床。
意识到自己可能闯入了将军府关押人的地牢,虞清欢思绪飞转,并不想跟这些事情有任何瓜葛,转身想要游回刚才的洞口处。
“等等。”被锁住的人开口,声音嘶哑,仿佛许久没说过话一般,“姑娘,帮我。”
虞清欢身形一顿,她虽然不想趟着浑水,但这会儿也听出来了,这是个女人的声音。
一个被囚禁在地牢里的女人,这让虞清欢心中不免有些好奇,究竟她是犯了什么事情才会落到如此可怕的下场。
但虞清欢也知道好奇心会害死猫,有些事情不是她能参与的,若是被将军府的人把她当成这个女人的同伙,自己未必能逃脱。
似乎是察觉到虞清欢的纠结,女人继续开口道:“放心,无人在。他们只在送饭的时候过来。”
虞清欢见她对自己没有恶意,而自己又在水里泡了许久,这才缓缓爬上周围的大石头上,隔着栅栏打量着这个如同野人般的女人。
女人将目光落在水潭上,明白过来这水潭底下有通道连接着外面,她还以为吴爻将地牢间隔绝潭底是为了不让她寻死,没想到这是为了不让她逃跑。
“你是谁?”虞清欢低声问道。
她离这女人有一段距离,隔着栅栏相互触碰不到
女人道:“我叫戴无忧,是振威将军戴毅之女。”
虞清欢愣住,她从罗医婆口中听说过戴无忧,此人是将军之女,从小在边疆军队里长大,有着一身的好武艺,还曾亲自带兵深入敌营刺杀敌首。
在她的想象之中,戴无忧应该是个英姿飒爽、肆意潇洒的女将士,而不是眼前这副已经快看不清是人是鬼的模样。
戴无忧看着虞清欢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被她敏锐捕捉到:“你认识我?”
虞清欢摇头:“不算认识,只是听家中长辈提起过。”
“你是吴家之人?”戴无忧又问。
虞清欢又再次摇头:“我不是,我只是来访时落水误入此处,与吴家人没有关系。”
见她谨慎地没有告知名讳,戴无忧自然不会强求,只满眼希冀地说道:“你可以帮我传个话,让人来带我出去,你若是担心暴露,也可以偷偷给他们送信。”
虞清欢听她报了三个名字,脸色有些为难:“可是……你说的这些人里,有一个是吴爻将军的亲信心腹,还有两个我并未听说过。”
戴无忧眼里的光一下子暗淡下来,眸子变得阴沉满是恨意,咬牙切齿道:“一定是吴爻!他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都是因为吴爻的阴险算计,让她的父亲被陷害至死,而那些忠心耿耿的将士也都被他一一拔除。
她实在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