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师叔,我叫,应如是。”
不好意思,我笑了。
我这一笑,应如是才发现了躲在布帘之后的我,于是格外礼貌地朝我一抱拳,“师叔母好!”
“咳咳咳!”一口唾沫差点把好不容易复活的我又呛回到阎罗殿里去,“不不不,我叫王建国,只是个租客,只是个租客。”
应如是点点头,然后看向学一,“师叔,师侄此次下山乃是受了师父的命令来办很重要的事,能否……”他的眼神往我这里瞥,明显是不想我听,我自己识趣地往自己房间走去,却被藤学一叫住,“建国不是外人,一起听听吧。”
应如是有些不高兴,他转过身去,我这会儿才看见他背后一直背着一个超大的背包,打开背包,取出一副眼镜戴到脸上。他的手指触摸了一下眼镜腿,然后上下打量了我好几遍。他打量我,我自然也不甘示弱地打量回去。等打量够了,他将眼镜摘下来,冲我比了一个“请”的手势,我顺着他的手势坐回到沙发上,我能明显感觉到,等他再次摘下眼镜的时候,他对我的戒备心明显降低了许多。
藤学一坐到我身边,而应如是他没有立刻坐下,他一脸严肃地巡视了一遍四周,然后又从背包里拿出来了一个带着根银色天线的红色游戏机,拉长天线围着屋里转了一大圈,那架势,真是比盗墓都专业。等他把这屋里屋外客厅阳台都探测了个够才一脸放心地从大背包里拿出来了个了个小马扎坐到了沙发对面。
在应如是到处探测的时候,我忍不住问出了憋了半天的问题,“你不是个捡破烂的吗?顶多偶尔伺候伺候富婆赚点外快,怎么还成了这什么应如是的师叔了?”
“早些年去山上住过段时间,与他师门的师父有过几面之缘,不是什么正经师叔,只不过他师父曾经在我住的地方讨过几口酒。”藤学一这话说得坦荡,但我却有些不信,毕竟,能毫发无损地从黑白无常手里抢人,岂会是一般的凡夫俗子。
不过既然他不说,我也就不问。
应如是探测完毕将游戏机顶端的天线收回去后坐到我二人面前,开口道,“师叔,近日山下不太平。”
他这话一出口我就有一种被迫穿越到修仙小说里的感觉,天地良心,我王建国二十四岁之前根正苗红三好学生,跟随世间大部分人一样,普普通通上学,普普通通毕业,普普通通步入社会;我万万没想到,二十四岁之后的生活居然会这么多姿多彩,什么离奇的事儿都让我碰见了,原本我以为我只是普普通通进个城找工作,没想到把命搭上了,搭上命还不算,与我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哥们儿居然还是个神棍!
真是,写成小说都没人信。
“你的意思是……有人不顾天地秩序私下炼化婴灵?”藤学一皱着眉向沙发垫子上一靠缓缓道,“不应该啊……这段日子里没听说谁家孩子丢了的新闻,若是自己家孩子丢了死了,或许会有母亲痛苦到发疯从而走上邪路,但……就算如此也是要有人指点才能去做,成功的可能性也非常小……”
“回师叔,我自从下山这一路都在观察周围生灵,并没有什么异动,而且我这个探测器也没有发出关于姑获鸟或者罗刹鬼子母的警告。”应如是将手中的红色游戏机拿起来冲我们俩晃晃。
“不是妖物,也不是鬼魅……难道是人?”我插嘴到。
“不可能。”应如是和藤学一异口同声地否决道,“单凭人类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做到”。
“怎么不可能?”我反驳到,“虽然我不如你们有经验懂得多,但有一位伟人说过,排除所有的可能性,最后得出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
“哪个伟人说的?”应如是问。
“我二舅。”
“……要不你还是回你自己房间去吧。”
切,看不起谁啊!
都这么晚了,你求着本大小姐跟你们熬夜开会本大小姐还不乐意呢!
我从沙发上爬下来回自己房间,“明天我还要早起上班,你们俩小点声别吵到本大小姐睡觉!”
藤学一单手撑着额头没理我,倒是应如是还冲我拱拱手行了个礼。
我走进房间爬上床,翻过身平躺在床上看着干干净净的天花板,我的手抚摸上心口,那里很安静。
里形容人情绪抑郁的时候常常会说,“心上压了个大石头。”我是心压根就是个大石头。
我闭上眼睛,甚至可以感受到那块石头晶莹的脉络与纹路。
我以前是一个非常爱做梦的人,几乎每天晚上都做梦,有时候梦到自己长出了翅膀在天空翱翔,有时候梦到自己被僵尸一蹦一跳地追杀。
每当我醒来,我就会拿手机在百度网页上查查周公解梦,看看预示了什么,看看我的精神状态和心理健康。
但是自从换了这颗石头心之后我就不再做梦了,可能之前我的那颗心可以反映出的我的那些焦虑抑郁恐慌难过的心思都已经随着之前的王建国死去了,现在的我算什么王建国本人呢?到底是这颗石头救了我还是……或许我只是这颗石头的容器罢了。
我不知道选择住在这里究竟算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毕竟这段时间我经历过的奇妙事情比我前二十四年里遇见过的奇妙事情加起来都要多得多的多,甚至每一天都比前一天要更奇妙一些。
我将被子拉高一些盖上自己的脸,明天就要正式上班了,王建国,你要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