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看到了我的瞳孔地震,藤学一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放心,他没事。虽然你俩勇斗恶霸的时候我没出手,但在他回家路上出于感谢我送了他张符,方圆一两百里应该不会有哪个东西敢靠近。”
“啊?这么神奇?”应如是抬手比划了一下,“师叔你有好东西也不分我一个半个的!”
“没什么用,顶多就是防防蚊虫叮咬,你想要自己买去!”从藤学一的语气中我可以判断出Alie确实没什么问题,那么现在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我们仨脚边的这一个了。
说实话,虽然这个粽子我之前在他还是“大金牙”的时候打过照面了,但是我还是内心恐惧,一看到他那个青黑色的脸,我就忍不住腿软。
应如是从地上爬起来,架着我的胳膊把我拖到沙发上坐好,然后瞪大了眼睛看好戏。我俩这架势就差一人一把瓜子了,藤学一对我俩如此不讲义气的行为嗤之以鼻孔。
他从裤子兜里掏来掏去,掏出个毛茸茸的粉色兔子挂坠。应如是立刻开始起哄,“哇塞师叔!没想到你内心还挺狂野的嘛~”
藤学一斜斜瞥了一眼,应如是立刻就蔫下去了。对于他的这个挂坠,我死的那会儿见过,好像是个挺厉害的法器。
和之前一样,他用手攥住兔子的两个耳朵轻轻一拎,兔子脑袋就开始逐渐变大,在我和应如是的面前渐渐变成一个手摇铜铃铛。
藤学一盘腿坐在地上,蓝色的棉质短裤和泛黄的跨栏背心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他高高抬起手臂,铜铃晃动,铃声居然是可见的一圈一圈扩散开来,然后一层一层覆盖到“大金牙”的身上。他闭上眼睛前沉声念了一句,“无量寿福。”双目合上的一瞬间,他身上的背心和短裤被风吹得贴到身上,仿佛在他和“大金牙”的四周已经形成了一个独属于他们俩的领域,在这篇领域里,他将召唤遗失的灵魂,洗涤死寂的心灵。
我惊讶地看着这一切,而应如是则是高举手机开始拍视频,“先录下来,等我不忙的时候自己窝被窝里好好练!”
藤学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仿佛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只是一心专注地摇晃着手中铃铛,那铃声渐起又渐落,“大金牙”的面皮也逐渐由青黑转为正常的黄白肤色。
“帝钟声起,万鬼休戚;帝钟声落,魂魄归兮!”藤学一猛地睁开双眼,手中紧握铃铛直直落下,铃铛口落到地面仿佛一瞬间汲取了大地的生气,整个地面瓷砖的缝隙之间都有金色的灰尘和光线向铃铛落处汇集,而那躺在地板上的死人也逐渐喘过了气。
“大金牙”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被一堆符咒黄纸绑着,饶他一介好汉也不禁瞪大了眼睛大喊,“你们是谁!!!你们干什么!!!我手下可是有八百多个小弟,分分钟灭了你们!!!”
“嗯,中气十足,很不错。”藤学一称赞了一声,然后将手中铃铛向半空中一抛,待那铃铛落到掌心之后,我与应如是定睛一看——仍然是个毛茸茸的兔子挂坠。
“你这个笨蛋!要不是我师叔,你一条小命早没了,说不定现在都去投畜牲道了!”应如是一边嫌恶地骂着“大金牙”一边微微抬起手臂,缠绕“大金牙”身体的那细线连接的黄纸就像有生命一般,顺着召唤乖乖回到了应如是的袖中。
待最后一张符纸蹦蹦跳跳钻进袖口之后,应如是迅速扎紧了袖口,然后冲着藤学一又露出了那么一副不怀好意地笑,“嘿嘿,师叔,这个就先借我玩儿几天……”
“哒咩!”藤学一说是这么说,却没有伸手再去抢回来。
“大金牙”左看看右看看,面前这二位谁也不认识,他终于发现了沙发上还窝着一个正在看好戏的我。在看到我的一瞬间,他好像刚刚学会说话似的,指着我“哎哎”了好几声,于是我颇为无奈地从沙发上爬下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对,没错,就是我!”
“大金牙”惊恐地坐在地上仰视我,继续“哎哎”。
于是我发挥了多年看港剧警匪片的优势,表情既吊且拽地伸手指着他的鼻尖说,“臭混蛋我告诉你!你惹了不该惹的人了!”
“大金牙”这次不再“哎哎”叫了——他尿了。
是真正意义上的尿了,我看着他双腿之间洇湿的一大片逐渐越扩散越大,我这替人尴尬的毛病都犯了。
藤学一站到我的身侧,应如是也默默站到了我的身后,我喉咙里发出声音,“滚!”枣红色防盗门应声而开。
这一刻!我代表着正义与光明!如果有墨镜和雪茄的话,我一定是这条街上最靓的仔!
“大金牙”屁滚尿流地逃跑了,我却一直都摆着最后那个帅帅酷酷的pse。当我摆累了又重新爬回沙发上的时候,我语气中不乏惋惜地摇摇头说,“可惜了,刚才我那么帅,居然没拍照!没录像!那我不就白帅了么?”应如是把脑袋凑过来,“没事,刚才师叔那段我录下来了,看看解解眼馋也是一样的!”
“好耶!”我俩四目相对,房间里响起清脆的击掌声。
但是半分钟后,应如是的哀嚎再次响起,“啊……我明明录的高清视频啊……怎么全是雪花啊……师叔!说!是不是你干的!”
“怎么可能是我干的,当时我可是正忙着呢,”藤学一蹲在地上背对着我们俩冷冷道,“是你手机不行吧?”
“我新买的!”应如是不服气地大叫起来。
藤学一没有理他,反而转过身来问我,“王建国,你看这是什么?”我看向他的手中,是一张被撕下来的纸页,上面沾染了一大片红色的粘稠液体,液体还在沿着纸页的边边角角向下滴落,纸页正中是钢笔写就的四个大字,“遵纪守法。”
“这……这是什么?”说实话,看到红色液体,我本能地感到恐惧,这会让我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不好的事情,更何况是这么大一片。
“是血?”应如是试探地伸出手去,指尖触碰到粘稠的部分,捻了一些到鼻尖轻闻,“阿——嚏!这什么啊这么臭!这绝对不是血!这是油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