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他可算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了,搭腔一句话,倒霉一整天啊!
对了,倒霉!
应如是突然不退了,他抬手扯了扯身上的衣服,那些衣服看似常服却在衣领袖口处都刺绣着道家符,符随着衣服的抖动展现在小娟的眼前,应如是带着一脸的难言之隐说,“好姐姐,您不知道,我从小就是那个天煞孤星的命啊,命里专克老婆,谁跟我好我克谁,我倒是想和你睡觉呢,可是你长得那么好看,跟了我不就可惜了么?”
他心里盘算得好,想着说两句就能把小娟吓退,可万万没想到,小娟不仅没退,反而攻势更猛,她直接张开双手作势想要一把将应如是搂进怀里,嘴里还“亲兄弟,好兄弟”地乱叫个不停,“等你姐姐我给你好好转转运!”
应如是原本想着一番说辞让她知难而退,却没想到小娟居然还有这出,直接被她吓傻了,整个人怔在原地,推脱也不是,反抗也不是。
话说好兄弟就是好兄弟,就在应如是左右为难的时候,原本耷拉着脑袋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的谢盐就像武侠电视剧里那种被高手从身后突然打了一掌似的,脊背突然挺直,一口翠绿碧绿墨绿的汁液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接对着小娟劈头盖脸地浇了上去。
我默默闭上眼睛不忍细看,脑海里只剩一个成语——“浇头烂额。”
耳边哀嚎声一浪高过一浪,听这声音既不是应如是的,也不是谢盐的,反而倒像是个女人的。
我睁眼一看,“妈呀!小娟!”
不愧是受过几百年香火的大精怪,这口胆汁吐出来简直堪比硫酸啊!
小娟整个人就像被木桩钉死了一般,哀嚎声随着丝丝白汽从天灵盖直直冲出来,她整个面皮仿佛挂不住,凡是绿色汁液飞溅上的地方都在迅速消融,这副模样实在是太可怕了,我想伸出手救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救。正在此时,站在我身旁长久不动的藤学一却长腿一迈到了小娟身前,一把抓住了小娟的手腕冷声道,“转运珠?”
小娟迟缓地抬起头看向他,与此同时,她的面皮垮塌下来,鲜红的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藤学一突然像是被烫到一般手一抖,小娟的手腕从他掌心脱出,整个人化作一缕黑烟随风而散了。
小娟消失了,应如是却不似想象中那么开心,他神色紧张地看向藤学一,“师叔……”
藤学一的眸色暗了暗,他回过头看向白石头牌坊,然后对我说,“不管这是不是你的老家,既然到了,咱们就得料理完这里的事情再说了。”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早一分切断与家里人的联系与晚一分斩断所谓的亲情也没什么关系,相比较那个看上去像孤魂野鬼吸人阳气的小娟,我还是更为担心我们这一路上的专职司机谢盐。
谢盐吐完那一大口绿色汁液整个人显得更加萎靡不振,我们走进这个涌泉镇还不到两个小时,他原本就瘦的身子居然肉眼可见得又瘦了一圈。应如是看着他那个凹陷下去的两颊担忧地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被小娟盯上吸走阳气的那个。”
谢盐形销骨立地挂在应如是的身上,这会儿他居然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藤学一抬手在他的额前探了探灵力,一脸凝重地说,“确实。”
“确实什么?”我问。
“确实是被吸了灵力,”藤学一眯眼看看镇子四周,然后又蹲下身将手掌贴在土地上闭眼听了一会儿,末了站起身拍拍掌心的土对谢盐说,“其实这一路上你都没有不舒服,是靠近这个镇子的范围之后才开始头晕难受的,对吗?”
谢盐点点头,他这一点头瞬间头重脚轻差点栽倒,还好应如是一把捞住了他。
“是这里的磁场有问题?谢盐水土不服了?”我问。
藤学一摇摇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这个地方会自动吸收来往精怪的灵气。”
应如是到,“哎,那不对啊,如果来一个过路的妖怪神仙都能被吸走能量,那刚才那个女鬼,她怎么就一点事儿没有呢?按理说,她道行肯定没有谢盐深,谢盐这会儿都快被吸成纸片了,那个女鬼居然还没魂飞魄散,不仅没魂飞魄散,遇到危险还能有力气逃命。这不是奇了怪了吗?”
他这么一说,我莫名地想起了《聊斋》里面的故事,于是我接到,“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女鬼,就是小娟,她死了以后帮那个吸灵气的大妖怪做事,所以大妖怪就独独饶过她,让她活命。我看聂小倩就是这么帮姥姥抓活人的!”
藤学一不置可否,转而对谢盐说,“还撑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