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阳光炽热灼烧,李秋潮抬手挡着太阳,向云柔比她高半个头,一脸冷漠的发呆,明明是夏天她却整个人散发着莫名的寒气。
两人矗立在那,与过往的人潮比起来显得有些突兀。
其实报道是没有时间规定的,只要在那一天就可以,但对于新学校李秋潮有些兴奋和好奇,特别学校还是海景校园,虽然她是土生土长的青岛人,却依旧非常的热爱海。
周清之家有些远,是坐公交来的,下车时他手上还推着个行李箱,也是家远的原因,他提前办理了住校。
他推着行李箱走到两人面前,低头问向李秋潮:“等很久了吗?”
李秋潮摇摇头,说:“倒也没有。走吧。”
说完三人走进去,李秋潮走在中间,另外两人分别在她两边。
李秋潮小的时候在同龄中算高个子的,可到了十四五岁,周清之和向云柔都突飞猛长,李秋潮在他们旁边反而变成个小矮子了,从背后看去三个人简直就像个“凹”字。
本来应该先去领资料的,奈何李秋潮太想知道三人是否同班,拽上周清之和向云柔就先奔去看了分班表,并且周清之还拖着他的行李箱。
一中的化课生和艺术生是混在一起的,不过他们这级里又另外分出来了两个只有化课生的班,十六班和十七班。
每班三十五个人,一共是七十个人,是年级前七十。
在高一九班那张表上,三人的名字并排在一起。看完后李秋潮终于松口气,说:“还好还好,咱仨同班。”其他两人都点点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李秋潮在说话。
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的李秋潮一身轻松的和周清之向云柔走去报到处,分别领了资料和校服,周清之先去宿舍收拾行李了。
临分别时,李秋潮听说一中的操场可以看到海,和周清之约好在操场等他,随后周清之和两人在路口处分道而走。
李秋潮和向云柔顶着太阳在学校里闲逛,和所有学校一样,一中校园里一大半土地都被各种绿树侵占,李秋潮也说不上它们的名姓,只能听到躲在树里的蝉明快又磅礴的鸣叫声。
在教学楼后面有一段白色长廊,两旁的柱子有些欧式风,向云柔说特别像会有人穿着白色长袍祈祷的教堂。
两人一直逛到将近四点,然后在操场看台最上面一排找了个避阴处坐下,等着周清之。
李秋潮这时又开启了话痨模式,看着不远处的海,说:“你为什么突然喜欢上音乐了啊?”
向云柔右手拖着腮,说:“你为什么喜欢画画?”
李秋潮认真想了想,有些窘的说:“为什么喜欢画画?我好像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也用手拖着腮,歪向向云柔,说:“因为我爸的原因所以从小就开始接触画画,好像就只是顺其自然的事情,也不排斥所以就这么画下去了,还真没想过喜不喜欢... ...向云柔!你提醒我了,我还真得好好想想这个问题了。”
随后捧着脸看向前方,认真思考的脸都皱皱着。
夕阳逐渐降临,周清之悄然坐到李秋潮身边,惊醒了还在思考的李秋潮,她问道:“你收拾好了?”
他点点头。
李秋潮又把向云柔的问题问向他:“周清之,你为什么喜欢画画啊?”
他沉思了下,把问题抛回来了,“你为什么喜欢?”
李秋潮皱着眉,说:“你怎么跟向云柔一样。”轻叹口气,说:“我这不正在想原因呢。”
三个人都安静了。
不过还好李秋潮思维足够跳脱,她肚子饿的叫起来,“你们饿不饿,我们去吃饭吧。”
另外两人一起点头,周清之说:“那你想吃什么?”
她站起来,“我看到校门口外有家炸串店,听说是新开的。嘿嘿,想去尝尝。”
“行,走吧。”周清之说。
李秋潮低头看向向云柔,“向云柔!去嘛!”
向云柔朝她伸出手,说:“行行,拉我起来。”
“好嘞,祖宗。”
他们离开后,那块阴影被吹来的海风占据,盘踞成自己的领地,凛然不可侵犯。
他们朝阳般青涩又明亮的青春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在带着湿热的海边城市开始,在这个能够闻到海盐味的校园里。
和所有人一样,冗长又短暂的驻足过这一小片的天地,又带着轻盈的身影浓重的往前走。
在李秋潮的印象中,青岛的海边总是属于夏天的,而在那些被人们遗忘了的远离海边的孤寂村落,好像被无限地封印在了苍茫的冬季。
在后来的很多日夜里,李秋潮的梦里总出现那连片的山脉和那座又小又破的桥,却无论如何都梦不到周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