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向云柔小时候还算活泼开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变得沉默寡言,李秋潮有问过她,可她什么都不说。
后来到了初中,向云柔开始一个人生活,越发的透着“生人勿近”的气质。
李秋潮觉得,周清之和向云柔是同一类人,同样的清冷疏离。
可他们的清冷又不同,周清之是待人疏离礼貌,眼神清澈,气质干净的“冷”,内里又是温柔的,而向云柔却是因为内心深处的淡漠。
她总叫她“小秋天”,只是因为她的名字里带“秋”字。
可在李秋潮看来,向云柔本身就是秋天,她的眼神中,她的眉眼间,仿佛透着丝丝缕缕的潮湿的悲伤,像是秋天青岛暗淡无光的平静的海面。
也不知道哪一天,向云柔突然喜欢上了音乐。初中时很长一段时间,中午和晚上放学都不见向云柔身影,后来才知道她是去学吉他和钢琴了。
那时候中午和晚上李秋潮都跟周清之一起吃饭,本来是三个人,可现在向云柔为了音乐抛弃了她。
最开始周清之转学刚和她们认识的时候,有些闷,不论在学校还是在李秋潮家一起画画都是惜字如金。
李秋潮想他大概是有些慢热,所以总是不停的和他说话。
虽然,李秋潮本身就话很多。
但周清之从来都没有厌烦过,总是默默的听着,并且在她提出问题的时候,句句都有回应。
“周清之,你这里为什么这么画?”
“因为有光。”
“周清之,我铅笔削不好。”
“给我。”
“周清之,这里应该画阴影吗?”
“应该。”
“周清之,我是不是手笨,怎么总是画不出来。”
“你不是手笨,这里本来就难。”
“周清之,今天作业好多啊。”
“自己画。”
“周清之!... ...”
李秋潮觉得他跟没脾气似的。有次画画的时候,两个人坐在画板前,李秋潮自己都感觉到话太多,问他:“你不觉得我烦吗?”
周清之摇了摇头,手上没停,看着画板,说:“不会啊。”
“为什么?”李秋潮歪着头看着他。
他望向虚空处,想了想,说:“不知道,就是挺喜欢听你说话的。”说完继续画画。
“那你还挺怪的。”
“那你就再多说点给我听吧。”说着笑了下,温柔的如同他身后的暖阳。
不过得亏向云柔不在,要是这些话被向云柔听到肯定会觉得他是狐狸精,专门来讨好李秋潮的。
李秋潮经常在两个人画画的时候出神的观察他,因为她始终记得李寞然当初说的“绝望”与“同情”,虽然不可否认的是,周清之确实画画很好,但她依旧瞧不出其中的特别来。
每次她沉默不语的观察周清之画画的时候,周清之的耳朵就会慢慢变红,随后李秋潮的视线就慢慢从他的画移到他的耳朵上,看着他耳朵嘿嘿的笑,笑完再故意问他耳朵红什么。
这时候周清之就会反过来也一直盯着她沉默不语,眼神温柔的像泉水里落入了花瓣,最后又把李秋潮耳朵盯红,然后故意问李秋潮耳朵红什么,才又笑着转过头继续画画。
李秋潮就这样一直观察着周清之画画,季节流转,一直到高中。
2013年的夏天,三人高中都报了同一个学校,都走的艺术,虽然他们本身化课也不低。
那是一所位于青岛市南区能看到海的学校,站在操场高处,就能够看到不远处的海不动声色的躺在一栋栋楼房后面。
教学楼都是白色的,李秋潮第一次看到在蓝天下的教学楼时,莫名的想起盘旋在海面上的海鸥,在一寸一寸的蓝色苍穹里轰隆隆的回荡。
在正式开学前还有个简单的报道,大概就是看自己在几班顺便领资料和校服之类。
李秋潮和向云柔家就住在市南区,两人早早的就站在了学校门口。
校门口正不断地进着学生,两人就站在门口那块写着市南一中名字的石碑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