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进到宿舍区后,在大门处一个左拐一个右拐,至此分开。
我刚踏入宿舍,就到点关灯了,睡门口的小姐姐关心地说我终于回来了,我闷声应了声,走到我床边的时候,路过胡晓玲,两个人没有眼神的对视,也没有任何的关心,只作对方是透明人。
轻手轻脚地摸黑换了衣服,洗漱并收拾好一切,心里空空的,觉得可怜又委屈,躲到厕所里哭了好一会。我发泄够了,两手一抹脸,把眼泪都糊干净了,出去洗手洗脸爬床睡觉。
本来就很低气压的我,现在更加不好了,恨不得躲到土里去。我头发虽短,但刘海很长,前面那段时间都是靠着低头,加不可撼动的刘海抵挡别人的视线,拒绝别人的入侵。如今一下课就趴桌子上,更是铜墙铁壁了。下午的课上完也不赶着走了,晚修也是,趴到大家消失才回去。那几天很奇怪,晚上都会碰巧和他一起前后脚回宿舍,而平时我们都遇不上几回。
我和他变熟的契机是因为别人的一球之击,也因为那一球,我又小小地出了一下名。
周三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两个班一起上课,老师让我们做了惯例的伸展运动,跑了几圈,就让我们自由活动了。有男生约着打篮球,他也在里面,很多人留下来看热闹,有的是看球,有的是为了看帅哥,毕竟秀色可餐。有女生在操场打篮球,她们同我招手让我过去,我摆手拒绝,我前面已经拒绝几次了。没消极之前我也和她们常一起打球,同班和他班相好的几个男生也带着我们一起玩过。
我没自闭前,是个过分活跃的人。学习不错,年级能排的上名次,省里的数学竞赛也有参加;自觉天生有那么点艺术细胞,学校板报,班级墙报我都参与过,绘画比赛也能分一杯羹;学校第一次开运动会,我就报了两项,能拿到名次,班里的接力赛也有参与。诸如此类的,都能参一脚。而在班里我爱笑,爱玩,不经逗,不上课的时候老和别人追逐打闹,可以追着人或者被人追着整个学校乱跑,体力过剩一般,非要折腾一翻。
所以大家觉得我太过反常了,有人担心问我怎么了,我只摇头,并不想与人倾述。有人和我说,以为我家里出事了,也有人知道点情况的,开解过我,但我仍不想翻过去。
我路过篮球场,走到无人的问津的小草坪上,手抱膝盖,坐在地上看着边上的绿草发呆,恨不得自己变成蘑菇,长在那了,不想回到人群里。
看手表,快要下课了,我这才起身打算回教室,路过篮球场,男生们打得兴起,不时有兴奋的吼叫声。围观的同学也情绪激昂,女生更是激动,一双眼睛根本忙不过来。
我走得慢,下半身痛如刀割,上半身疼痛难耐,体育课又去跑步,浑身上下,感觉没一处是好的。走到中间的时候,脑袋突得被重击了一下,人倒地上去了,眼冒金星,地面似乎都在晃动。
边上有人呼叫,感觉有人要走过来,我立马想站起来,可是头好晕,身上真的好痛,只勉强半坐了起来,手撑在地上。
“你没事吧。”是他的声音。
有事,难受,还丢人。被球击倒,第一次遇见真人真事。那人是怎么做到恰到好处地击打到力的作用点,掰倒一个人的?我居然那么弱,不能接受。同班掰手腕我都可以取胜一些男生;打闹的时候,我还多次在男生手底下逃跑;我老远拖着一桶桶装水回宿舍,都不需要别的帮忙。所以我大受震撼,我认为自己有些时候还是非常强悍的,女生生理期是那么恐怖的事吗?怀疑人生,还好想逃,可是我起不来。
我摇头,倔强表示自己没事,再次想用手撑着站起来,可是手好像有点慌,没有力气。
四周已经聚起人来了,令人很不自在。我尴尬地小声地和蹲下来的他说:“我站不起来。”
“哈,赵惜,你什么时候那么弱了啊,怎么能站不起来,你要加油啊。”他班的李秋白就站在旁边,听到我的话,嘲笑了起来。
李秋白人是可以的,就是嘴贱,以前就很喜欢逗弄我,我上蹿下跳了几次,就学聪明了,不理他,他就没了劲头。
“怎么说话了,人家是女孩子。”旁边的陈威宁删了了李秋白一脑门子,又教训道:“你打到的人,还不快道歉。”
这时傅辰毅正把我拉了起来,人才站定,脑袋还晕着,眼睛只敢眯着一条缝看,视线所及之处都晃得厉害,忽一脱力,人就要倒下去。旁边的人都惊呼起来,幸好被人托住了。
我抓着他的衣服,身体的重量都倚靠到他身上,将他作为依靠。
“赵惜,你……你怎么样?别吓我啊!”李秋白紧张地凑了过来,脸近了点,我本能地想拉开距离,闭着眼转头埋到他的衣服里,嗅到他身上的汗味和洗衣粉的味道,都淡淡的,不算难闻。
面对李秋白和闻陌生人的衣服,我选择后者。他真的是靠太近了,很尴尬,并且我也没力气应付眼下这局面。人太多,我胆怯,只想做缩头乌龟。
“还站得起来吗?”头顶传来傅辰毅的问讯。
我小幅度地摇了摇脑袋,实在是晕,耳朵也嗡嗡作响。
我的身体骤然失重,吓得我另一只手紧抓在他身上,眼睛也闭得死死的。
直到远离人群,我才偷偷地睁开眼睛,胡乱看了眼周围,然后抬头向他看去。入目是他完美的下颚线,呃……还有高鼻梁下的两个鼻孔,感觉这样看人不太好,我又把眼睛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