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太子把人送去了浣衣局。”
云秀宫中,欢儿低声回禀。
“砰”
姚贵妃一把将将手中瓷杯砸落于地。
碎裂的茶杯声就如同她心中的怒火,猛的爆发出来。一旁的欢儿默不吱声,只沏了杯新茶上来。
“娘娘,说是人先送去了李嬷嬷那儿,之后才送到了浣衣局。恐怕她……不残、也得废。”
顿了顿,又说道:“不过,若姚臣知晓此事……可、”
姚贵妃摆了摆手,平了心中怒火,接过新茶,冷嘲了一番:“姚臣?若没有我上官绮云,能有他现在的位置?”
说到姚家,又想到姚滢滢,只叹她笨,一点儿委屈也忍不得。
“她做的那事,还真以为我不清楚。真是白丢了个棋子!”
姚贵妃也听说过那东宫清了所有承恩殿的人,说是中毒且手显红瓣,当时便明白是姚滢滢做的好事。下毒也就算了,可没想到她竟如此愚笨,趁人初愈跑去那儿炫耀,还嫌自己不够引得太子起疑。
“这人废了便废了,一想着她我这头就犯晕,还没我咪儿长得乖巧。”
咪儿是从外藩进贡的一只猫。
极其平淡的语调,满是嫌弃的意味,轻蔑的将姚滢滢的命说的连牲畜都不如。
“不过呢,看在她母亲是我上官家的份上,你去那地儿看看她,让两家面上好过些。”
欢儿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是去浣衣局找管事太监与掌事的放点儿银子,也不用落的更惨些。
真是一眼天堂,一眼地狱。
有些事说变眨眼之间就能不同。姚滢滢本是个好好享受的命,却生生弄成了个下贱婢。那日被太子送了李嬷嬷那儿,可遭的好些罪受。
李嬷嬷待于浣衣局一侧偏房,没人记得她原名叫什么。本是旧里宫中乳娘,因年轻时受了些宫人压迫,所以老来便有个特殊癖好,说是癖好,其实就是把当年自己的痛处重施于别人身上,以慰藉自己的不平衡心理。
所以只要是宫中主子派人送来了人,就会先用绳索将其捆绑住,放入木桶,倒入凉水,浸至口鼻处,先泡上些时辰。待人体力虚脱之时,已无力反抗,拉出木桶,绑于十字木架上,用银针插十指,集十指之血喂养她的血红莲。
若是反抗,先打断左腿,若还是不放弃,双腿齐齐折断,木夹夹指,再放于凉桶,以此反复,只让人精神崩溃。不过凡来了她这儿的人,无论最后生死,只待两日便放入浣衣局,不再理会。
那夹指之痛,十指连心,姚滢滢受了一回便学了乖。虽瘸了一腿,但也算留了命。现在也不愿想起两日地狱般的回忆,只记得不停流血的手指,还有那面起褶皱的阴森诡异的脸。
自入了浣衣局,因身子被凉水冻伤落了隐疾,夜夜双手刺痛惊醒,若是天凉,腿还有些隐隐发痛。
真是做梦也没想到,下毒害人不成,竟被一摔碎茶杯弄的这么个下场。而曾经一口一个的姑母,就是见人没了价值,也就冷眼于旁,她终于明白了,世间万物,什么都没有手中的实权来的踏实。
上官家,太子,苏湄雪,只要她姚滢滢有一口气,这仇定当加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