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那一个刹那。
慕寒渊忽然拂起一道魔焰。
他踏过它,将两人交叠的身影覆转——
他在下,而她在上。
身下的无边无尽的寂灭之力,将他长垂的雪发一寸寸消弭。犹如春日之下,那片融化消逝于天地的雪。
云摇一哽,近乎绝望地要攥住他:“慕寒渊,不要——”
可她忘了,他的魔尊圣躯早已在仙界祭了往生轮,只余下一缕神魂在此。
像清风,雨雪,握不住的消散的云絮。
在最后咫尺,他将她推了出去。
“我本便罪无可恕。”
魔尊含笑阖眸,没入了那片无尽的黑洞里。
“师尊仙骨,当与天同寿,万世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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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魔域风雨》,完。
“慕寒渊——!!!!”
一声锥心刺骨般的痛呼撕碎了夜色中的寂静。
云摇从榻上猛然坐起。
眼前漆黑一片,而她记忆中最后的画面,就是那个能够吞噬整个乾元界的黑洞。它在湮没了慕寒渊恶相的最后一缕神魂后,骤然坍缩向虚空中的一点。
而从那一点中迸出的、不曾留下任何抵抗余地的天道之力的金光,顷刻就将她与往生轮笼罩——
然后呢?
她回到了仙界吗?
云摇茫然地望向身周,抱着最后一丝希冀——仙界不该有这样的夜色,只要没有回来,因果之力坍缩出来的时空黑洞就还未完成献祭。
那么,慕寒渊恶相的最后一缕神魂还没有……
没有……
“簌。”
一点烛火在这座幽静的神宫中亮起。
黑暗被驱散,烛火如火蝶翩跹,蔓延飞舞至整座殿内的每一处宫灯金盏内,一处处亮起,将眼前广袤的宫殿笼罩进暖融融的烛光里。
云摇却僵在了榻上。
她只觉着落在身上的烛光在这一刻如锥心刺骨、无孔不入的寒刃,叫她肝胆欲裂。
因为她认出来了——
这里是司天宫禁地主宫,是起始神宫,是她在仙界独居过上万年的居所。
她既身在此处,就说明、说明……时空黑洞终究吞噬了它的祭品。
那缕神魂,再回不来了。
“…………”
无声的痛楚席卷过胸腔。
云摇慢慢蜷起身,将透红的眼埋下,将额头抵靠在自己支起的膝上。
“……师尊。”
落地的金属宫灯旁,拂过的雪色衣袍从灯影中扫落了一声低唤。
云摇僵抬起眸,却不敢转身,她直直地望着榻外——
直到那道清影一步步踏入视线。
她眼神微颤着抬起,循着那人衣襟,如墨似的青丝,最后定格在了那张清绝的面容上。明明是一模一样,偏偏又能叫人一眼分辨。
他是慕寒渊。
但不是那个慕寒渊了。
“他死了,对吗。”云摇听见自己涩然张口,声音喑哑,似哭似笑,“……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慕寒渊无声地坐在了榻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