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的尽头是一处破庙,里面早有预料地备了干净的衣物与烈酒,明月擦拭好自己的匕首。
她看着面色惨白的青年与他肩膀,背部惨不忍睹的伤口,心脏狠狠颤了一下。
“阿殊,不能再往前走了。你现在必须马上包扎伤口。”
明月将他安置在柱子边,她观察过四周环境空无一人,再说了现在是宵禁时间,百姓们不会出来。
于是明月为了帮燕殊包扎伤口起了小小的火堆。
明月略带复杂地瞥了一眼准备好的东西,她刚穿越过来时便是用相似的东西包扎自己的伤口,现在又是差不多的情形。
一回生二回熟,见燕殊没有反对的意思,赵明月用烈酒将匕首消了毒,快速剔除烂肉,包扎伤口。
明月小心地处理着伤口,鼻尖紧张地冒着一层薄汗,眉眼在火堆的映照之下一片温柔。
燕殊身下的肌肉因为疼痛不由地一寸寸紧绷起来,但他很少发出声音,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赵明月,到了实在疼时才会闷哼一声。
等处理完所有伤口,燕殊忽然揽着明月的腰,下巴放松地抵在她的颈窝。
明月怕压到燕殊伤口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姿势,青年干涩冰冷的唇瓣贴在她肩头,感受她肌肤之下血液细微地流动着。
像是只幼犬柔柔地磨蹭着她。
“姐姐,我现在才觉得与你近了一些。”
燕殊说得极为真切,他已经有了些反击的构想,而这些构想有着多种多样扳倒南齐人,重新掌权的方式,但唯独只会有一个结局。
明月还会是他的皇后。
但她真的想当皇后吗?
燕殊迟疑地想着,决定将自己的念头放一放,再放一放,他也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
她在哪里都能活得很好,讨人喜欢。
而自己却被血亲厌恶着,以至于连累了姐姐。
明月与燕殊依偎着过了一整晚,天还未蒙蒙亮时,明月便醒了过来,她换了干净的衣物,一直萦绕在鼻腔的血腥气总算消散了许多。
破庙处于群山之中,她决定就在山里寻找逃难的机会,与南齐人勾结的权贵得了他们的身死的消息说不定不会大肆追捕他们。
明月准备将自己的匕首放好,匕首是外蕃宴时西罗国进贡上来的,刀鞘上镶嵌着许多宝石。
宫里的东西都会打上印记,难以在外流通,但匕首上的宝石抠下来卖就不怕被认出来了啊。
明月脸上终于有些欣喜的神色出现,还好那次她去了长生殿一趟一眼相中了这柄匕首。
对了,就是那次统计进贡珠宝的时间
……对啊,那次刚好是要审问戴覃和魏林的日子。
一个正经的官员,被宫人错认后自己也不懂拒绝进了长生殿帮忙?
一个与长公主纠缠不清的人,那日恰好不穿官服,正好引起自己注意帮忙解围?
赵明月手上熄灭火堆的动作暂停,她缓慢地眨了眨眼,视线聚焦不到一点。
这分明十分蹊跷才对。
“明月?”
燕殊半梦半醒之间往旁边探了探,一片冰冷,他睁开眼寻找着赵明月,见她手上拿这根树枝似是要熄灭火堆的模样,面上却愣愣地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燕殊试探性地拿走赵明月手里的树枝,自己三下五除二地熄灭了火堆。
“阿殊……”
“我在,我拉你起来。”燕殊将声线放得极轻极柔,生怕惊吓住了她。
燕殊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将明月拉了起来,女子蹲得久了,腿脚有些僵硬,身体朝他倾斜过来,燕殊冰冷的掌心很快扶住了她的肩头。
明月眼神恢复清明,她不是害怕,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与燕殊说。
齐婴长公主是燕殊的长姐,连夺位也有长公主的帮助,更何况……
临嘉县主与吴灼成亲,现在吴灼是偏向于哪一边的还不得而知。
明月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自己心底的猜测告诉了燕殊。
青年听了之后久久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