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道观之前,裴秾问了道长关于明月的情况,道长还帮着明月遮掩了真实身份。
帮助燕成换了稳婆,明月的心绪算得上是真正的轻松,裴秾的生意忙了起来,没什么空管她。
她每日还是谨记着易容之后才敢出门,周围的居民渐渐发现这位夫人比起富商来说平易近人许多,有空便会与她聊上几句。
此时,赵明月身边正跟着侍女小莹和一些侍卫,正是春日,是许多花开放的季节,侍女小莹手里替她捧着一簇鲜花,而她小心翼翼地抱着新买的花瓶。
明月淡眉弯弯,脸色是健康的红润,她们往府里慢步走着,忽然街边的一小巷里有一老妇招呼她们。
“沈娘子,这是您的灯笼,”老妇提着个精巧的小灯笼,欣喜地往上提了提给她展示,“老身给您修好了。”
曾奶奶的孙子半月前夜间忽然高烧不退,她去敲医馆的门却恰逢郎中不在。
明月向来浅眠,醒来问过缘由之后让自己府里的大夫给她孙子开了药,不收钱。
曾奶奶很是感激,实在是想报答她,便要了她损坏很久的灯笼过去,没想到真的修好了。
“谢谢您。”赵明月露出些不可思议的表情,身边的侍卫替她接过了灯笼之后给了些曾奶奶钱财。
曾奶奶在身后问着:“沈娘子您想要些老身新做的灯笼吗?有兔子灯、瓜形灯……”
回到府里,明月先是把花放入了花瓶,淡淡的花香散开来,沁人心脾。
小莹给她递了些字帖,她闲在府里无事时会照着上面临帖,再将这些蝇头小楷送去厨房让他们烧干净了事。
“夫人,”小莹在她临帖期间提起,“城东的桃花林正是盛开的时节,您有兴致去赏看吗?”
明月曲起的指节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等大人回来之后再说吧。”
城东离她们这还是有些远,明月不可能大摇大摆地跑去就为了赏桃花。
自她从道观回来之后,裴秾吩咐了许多人来替她解闷,甚至差点请回来一个戏班子。
明月再三强调自己状态好得很,才让那些人从哪来回哪去。
没有什么消息比燕殊已经回京更好的了,她想着路上听到的消息,松了一口气。
她走到后院的池子边看红鲤,新换的这一批红鲤生命力顽强得许多。
一孩童脚步声踏踏地出现在庭院外的墙,她很是熟练地吭哧吭哧爬上了墙头:“母亲给您做的青团,不甜,我……我给您扔过来?”
这是城里徐娘子的女儿,因为只有徐娘子一人照顾女儿,她平时会帮衬着他们一些。
徐娘子身体很好,性格爽朗,骂起人来不重样,而她女儿为了不被府邸门口的侍卫拦住,时常从墙头钻出来送东西给她吃。
明月接过孩童扔下来的食物,她还没来得及提醒她小心些,这孩子就以极快的速度有跳下墙了。
“沈娘子,”孩童兴奋的声音在墙外模糊地传过来,“母亲说下次给您做鲜花饼……”
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两三个月,直到明月发觉——裴秾这次走得也太久了吧。
他这样谨慎的人,难道会出现什么意外?
“夫人……”小莹眼神中带着惊慌,“老爷在前往奕州途中遭遇水患,现在都难以回来。”
此时正是深夜,明月已洗去了脸上的易容,她素净的脸上沾了些湿气,明月有些奇怪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
小莹是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只是裴秾在那困住的话,不会这么着急告诉她的。
明月道:“他在那边住行可有难处?”
小莹嘻嘻笑着:“不用担心,老爷在那边有熟识的商人朋友。”
侍女的小脸苍白,她忽然提道:“城南来了一位新的商人,据说财力比老爷还雄厚呢,您好奇吗?”
赵明月冷漠地说道:“不要说无关的事了,再有老爷的新消息告知我。”
小莹收了脸上的笑意,讪讪退下了。
城中有人失踪了,是曾奶奶的孙子,她得知这件事时很是惊讶,慌忙找到了曾奶奶安慰。
曾奶奶面容慈祥,她看了看赵明月笑着道:“沈娘子您想要些老身新做的灯笼吗?有兔子灯、瓜形灯……”
明月极力忽视了这强烈的不适感,她柔声问着:“您孙子失踪的事我已经派人去寻了,官府也在调查这些事。”
“这不重要,老身孙子是贪玩过几日便回来了。”曾奶奶说着。
老妇人仍然穿着打着补丁的旧衣裳,佝偻着背,她笑容可掬地说着,只是那本该显得和蔼可亲的脸却无比诡异。
明月勉强笑了一声,她疏离地告别了曾奶奶。
赵明月疾步往府里走去,却被一亲切的声音叫住了:“沈娘子,快尝尝俺刚做的糕点。”
明月转头,徐娘子端着精致的瓷盘叫住了她。
出乎意料的是,盘子里盛放的不是鲜花糕,而是玉凉糕。
赵明月接过了玉凉糕,她犹豫了一下拿起一块糕点轻尝了一口,入口清新不甜腻,这曾经是她最喜欢的糕点,重点是这是宫廷才会有的糕点。
民间有些人会做,但难以做得这么到位。明月眸色一暗,她微皱着眉问:“徐娘子,您的女儿翠翠今日是上学堂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