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殊的方式与之前全然不同,之前燕殊会很用力地让赵明月知道自己是属于谁的。
更早之前燕殊则是很关注赵明月的神态,明月稍有不适他便会停下来结束这场欢好。
而现在他的力度柔和许多,但也会仔细观察明月,他就是要看姐姐完全失控的表情,等她受不住要逃走时他便会恶趣味地拽她回来说着:“明明你很舒服啊……”
就是这样细微的观察让燕殊发现明月的手并没有搭着他,她很是憋屈地抓着毯子承受 。
燕殊的手一根一根掰开她捏着身下毯子的手指,依照明月的性子,她才不会作出这番隐忍承受的姿态。
顺着明月模糊的视线,他看到了自己背上的陈年旧伤。
明月本是准备按上他的后背报复一番的,这是她现下能发泄的唯一途径。
可她刚触及他身体时便发现青年的背部、手臂上皆有伤痕,青青紫紫交叠的一片,像是掐出来的。
手臂上方甚至有利器割出的痕迹,才是新伤,刚结了痂似的。
他位高权重的,哪来的这么多的伤,明月不自觉收回了手,紧抓着毯子忍受。
“怕什么。”燕殊嗤笑一声,他将明月的手揽过来放在自己后背任由她发泄。
既是燕殊主动的,明月不客气地攀上了他的后背,指甲深深陷入他的肌肤,脖颈被刺激得往后仰着形成一条锋利的曲线。
她在迷蒙时看到了燕殊背上的一些新伤重新裂开,缓缓流着鲜红的血,他却一点也不在意。
烛火明明灭灭落在他的侧颜。
燕殊逆着光的脸晦暗不明,低哑的话语却清晰地传到了明月耳畔。
“赵明月,我实在是恨透你了,即便我们之间到了这个地步了,你却还是流露出关心让我彷徨不安……”
明月匆匆避开了他的眼神,她有时会怀疑,他们之间是不是把爱说得太早了,说得太容易了。
以至于现在他们过得这么痛苦,还抱着之前的一点点温情互相折磨着。
体力不支的她很快陷入了昏迷,故而没有听到他最后的一句话。
“我更恨的便是你这样的关心与怜悯何其相似……”
渐渐入夏了,阳光明媚的时候一日多过一日。
明月醒来时看到的便是细小的灰尘飘扬在日光里,她全身上下如同刚拆卸过重又组装好一般,便没有力气躲这些不知飘向哪里的浮灰。
过了许久,她才将视线聚焦到头顶的房梁木处,木头原本是上了红漆,如今掉了许多漆,露出原本陈旧的颜色。
那她就是还未回到宫里,明月耳朵一热。
有了这个令人心情不错的论断,她才动身爬了起来观察周围,身上已换了新的衣物。
“娘娘,您醒了。”一侍女端了盆清水走了过来准备伺候她洗漱。
她还以为燕殊又会给她找来些不能沟通的哑仆呢,明月朝侍女点点头,同意她近身。
明月一面洗漱着一面看了看周围,房间里仍然是江南厢房的布置,除却刚刚的房梁木让她能看出这房子有些年头之外,这里其他的装饰全都焕然一新。
应是遵照燕殊的吩咐,房间里尖利能伤人的东西一律收了起来,桌角都包了软布,似乎生怕她要撞了桌角以死明志去。
凭着这一举措,赵明月便能看出布置房间的人大概率是接过燕殊命令之后自己连夜琢磨出来的。
毕竟明月哪是个会寻死觅活的个性,更何况自己从道长那里知道不能回去之后更是惜命。
这厢侍女正为难地举着发带为她束发,这应该也是这落脚地方自带的侍女。
明月叹了口气轻声着:“拿发簪来罢,难道等会儿传膳时你们主人家也打算将箸子也撤了吗?”
侍女这才取了发簪来,为她戴簪时手也发着颤,就怕表现得很是顺从的皇后突然暴起夺了发簪。
这般不设防的样子,明月都没怎么催眠单凭套话便通过侍女知晓了现下的处境。
这里是宁都府尹府上,除了周府尹本人陪着燕殊在审讯犯人之外,府里的侍女侍卫一众人都在这保护着她。
说起来好听,其实就是监视。
赵明月听了之后冷笑一声,一踏出厢房,房外面果然跪着一众侍女婆子听候差遣。
侍女们引着她去了正堂用膳,正堂应该是重要节日时周府尹全家聚在一起才用上的地方,桌便摆放着十几张圆凳。
桌面上挤挤挨挨的全是吃食,对于早膳来说过于丰盛了,明月在宫里时也训了好几次才将过于丰盛的席面缩小。
早膳种类繁多,有面汤黄澄澄的蟹籽面也有做成各类繁花样式的精致面点,还有泛着淡淡香味的龙井茶团。